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想着二房院张氏与杨远桥。也不知两人是否真的喝了酒,有没有再争执,杨远桥是否看出张氏的异样来?
即便现在杨远桥不知情,如果以后知道了怎么办?
杨远桥这边好说,那么杨峼呢?张氏会不会做了点心让她送给杨峼,她该不该去送?
越想越睡不着,索性穿好衣衫下床。
外间矮几上的灯烛不知何时已经燃尽,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到值夜的红莲合衣躺在罗汉榻上,似是睡得正香。
杨妡拢一条披帛悄悄拉开了门闩。
月色浅淡如水,斜斜地铺洒下来,在地上泛起银白的光辉。翠竹被风吹动,枝叶摇晃簌簌作响。
到底是晚秋,风里已经有了萧瑟的寒意。
杨妡不敢出去,只在院中站了片刻就感觉冷风刺骨,慌忙进了屋。
红莲被惊醒,见状吓了一跳,赶紧灌她两杯温茶。
杨妡复又躺下,觉得头开始发沉,睡意也渐渐袭来。
梦里好像真在喝酒,却不是二房院,而是一间陌生的屋子,宽门大窗非常敞亮,桌上点着红烛,床上铺着喜被,窗户上贴着红喜字,就连椅子上也搭着大红色的椅袱。
竟然是处新房。
而新娘子就是她,蒙着喜帕忐忑不安地坐在床边。
屋里再没别人,只有个看不清面目的丫鬟在她耳边低语,“……酒里已放了药,等姑爷回来,姑娘假意与他喝一盅,姑爷定会睡得人事不知。我这里备了鸡血染就的白帕子,到时候塞在姑爷身下,谁还敢说有假?”
她仍是担心,双手不停地抖。
丫鬟索性用力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姑娘不用怕,万事有我,定能护得姑娘周全。”
两人正商议着,就听外面传来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伴随着浓烈的酒气,一个身穿大红色喜服的男人阔步而入,直直地走到床边。
不知怎地,她头上的喜帕突然就不见了。
男人抬手托起她的下巴,傻傻地瞧着她,“阿妡,你真美……”他的眸子映着烛光,里面有小火苗在跳动,又黑又亮,毫无醉意。
她吓得要死,磕磕巴巴地说:“将军,你要不要再喝点酒?”
却见他起身脱下大红喜服,里面竟然还有件红色袍子,领口与袖口密密地缀着金线绣成的云雁纹,袍身处没绣并枝连理,没有交颈鸳鸯,竟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大雁。
男人低声解释:“大雁最是痴情专一,一只亡另一只绝不肯独活。”
好端端的大喜日子,他却说起死不死活不活,她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发成功,快被jj气疯了
第36章挑唆
杨妡睁开眼,隔着帐帘,隐隐约约地瞧见红莲已起了身,正蹑手蹑脚地往床边走。
“什么时辰了?”杨妡问道。
“卯初一刻,姑娘今儿倒醒得早。”红莲撩起帐帘,挂在床边银钩上,又将昨夜准备出来的褙子罗裙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
杨妡刚坐起来,就觉得脑子里像是有千万根针扎着似的,又疼又涨,不由“唉哟”了声,用手扶住了额头。
红莲忙伸手去试,也跟着“哎呀”一声,“这么烫!定是夜里受了寒,姑娘再躺会,我去找青菱姐姐。”
刚说完,青菱便进了门,试一下杨妡额头,回身就骂红莲:“昨儿睡觉前还好端端的,你怎么伺候的,夜里也不惊醒点,常过来看看给姑娘掩好被子?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吩咐人请太医,还有使人往松鹤院和二太太那里都禀一声。”
“我本是要去的,但姑娘身边没人伺候,就想先等姐姐过来……”红莲分辩两句,见青菱脸色不好,便住了声,急匆匆走出去。
杨妡笑着对青菱道:“你唬她干什么,我躺着没事,就是起身时头疼,许是夜里出了身汗,凉着了。”因想起昨夜的梦,又吩咐声,“你把盛大雁那只匣子拿过来。”
青菱先端来热茶,看着杨妡喝了大半,才将匣子取了来。
两只大雁亲密地依偎着,与梦里那人衣衫上的图样虽不一样,却给人莫名的相似感。
杨妡摆弄片刻,张氏与府医先后到了。
府医仔细地诊过脉,笃定地道:“脉相有些浮缓,是外感风邪,寒气入体所致,风寒并不严重,我开个方子,喝上一剂出身透汗就好了。不过五姑娘思虑过重,伤神劳体,长此以往神思不属精力不济,于身体大为不益。”
张氏沉默片刻道:“劳烦先生开个方子。”
府医先开了风寒方子,斟酌一会又写了个纾缓开解的方子,告诉张氏,“药补只能治标不治本,要多劝五姑娘心思别太重,经常到院子走动走动也好。”
张氏看过方子应了,吩咐个小丫鬟送他回去顺道跟着拿药。
回到内室,瞧见杨妡已半坐了靠在靠枕上,巴掌大的小脸分明仍是一团稚气,可眸中却是心事重重。
张氏伸手理一下她鬓间碎发,叹道:“都是娘不好,让你跟着操心。”
杨妡笑道:“我天天除了吃就是玩儿,哪里操心了?倒是娘为了我吃苦受累不得安生。”
张氏怔怔打量她片刻,长长出了一口气。
少顷丫鬟按方拿了药回来,趁着青菱煎药的工夫,杨妡与张氏一道用了早饭。
腹里饱足,杨妡觉得困意上来,不知不觉就阖了眼。
梦里好似还是那间张灯结彩铺红挂绿的喜房,男人已褪下外衫,中衣领口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