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门口的人群分开,搀扶着陈凌出现了。
虽然陈凌自从离婚后,内忧外伤,一直就显得格外苍老,但是今天在这个灵堂,她已经可以用老态龙钟来形容。
看到陈凌,灵堂里立刻就安静下来,连哭声都没有了。
所有人目目相觑,他们在猜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哭前夫?夺家产?前后妻大打出手?应该都不会,毕竟陈凌不是庸俗的女人,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她爱了一生的男人死了。
陈凌被替搀到宋小澜的水晶棺旁,没有理冯欣之,看着里面的宋小澜,脸上神情竟然有些麻木,嘴角不停地抽搐,哀大莫过于心死。
“妈!”随着一声轻轻的呼唤,宋妖风出现在陈凌的身边,扶住了她的另一侧。
接着,宋妖岛、宋妖虎也都走到陈凌身边,四母子用无言的沉默来显示亲情和血性的力量。
这时候,冯欣之好像明白了什么,抬头看了看陈凌和三个子女,脸上哀意更浓。
司仪也很有眼力,停止了仪式的进行,等着宋小澜的至亲们对宋小澜最后的告别。
“火化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凌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声音很清晰,也很坚定。
“不……不可以,小澜,你不要离开我……”冯欣之一声痛呼,死死地搂住水晶棺大哭起来。
“小澜走了。他现在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这个样子,他在天上看着呢,他一定在想,要是大家能放下伤心,更努力地做好自己地事,该有多好。真的,他真的在天上看着呢!”在冯欣之的哭声中,陈凌的话言如梦呓,声音痴重。
“不行,我不要小澜离开我……”冯欣之像疯了一样。
“宋太太。你冷静一点!”张敬这时突然走到冯欣之身后,伏下身亲自搀住她,“宋老先生已经去了,你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吧!”
其实张敬也不愿意干这事,但是眼前的情况是,陈凌有三个子女照顾,可没了宋小澜的冯欣之,无异于孤身只影,此刻连个劝她的人都没有。
宋小澜今天肯定是要火化的,这仪式拖久了。不论对谁,都是非常不合适的。
张敬也舍不得宋小澜,不过他更冷静而已。
听到张敬地话,冯欣之竟然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仿佛终于找到了什么主心骨一样,猛地扑到张敬的身上,倚着张敬的肩膀呜呜地悲声不断。
还好冯欣之已经五十多岁了,和张敬的母亲年纪相仿。
司仪见状立刻宣布,将宋小澜推入火化间。不到一个小时后,一个精美的骨灰匣就被人送到了宋妖风的手里。里面盛着中国一代盘王的骨灰。
仪式继续。宋妖风捧着骨灰匣,带着母亲陈凌和两个妹妹以及灵堂里的众人,一起来到了事先已经先好的墓园,将盘王的骨灰葬在了墓园最高处地一个碑位上。墓园的主人有过承诺,这个墓园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的位置比宋小澜的还要高。
葬好了宋小澜,大家又一起在他的墓前寄托哀思。献菊花。再然后终于回宋家去了。只把这个风云半生的宋盘王。孤独地留在这个青山绿水之间。
从开始到回宋家,冯欣之什么都没说。就是死死地抓住张敬,不让张敬离开她。张敬也不能勉强,而且他也明白冯欣之是什么意思。
在宋家的迎宾厅里,十几个人神情肃穆地排坐在沙发上,只有张敬点了一支烟。
这十几个人都是宋家最直系的亲人,包括陈凌、宋家三兄妹、冯欣之,还有一直为宋家做事的其他族人。
本来张敬是外人,不想参加的,但无奈冯欣之不让他走,只能勉为其难地算是旁听。
在这些人地对面,站着一个律师,这个律师是宋家地私用律师,但是当初却是中央派给宋小澜的。
“咳,今天是宋老先生行灵的日子,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律师的声音低沉,语速很慢,“但是宋老先生留下了几件事,我要在这个时候传达给大家。是这样的,在宋老先生弥留之际,曾经写下两封遗书,都在我这里,我宣读完后,由宋妖风先生……哦,及张敬先生领回。咳咳,因为有一封信是宋老先生特意写给张敬先生地。”
张敬闻言顿时一凛,他没想到宋小澜在回光返照地时候,不但把家里地事安排了,还给自己留了几句话。
不光是张敬,迎宾厅里的其他人也都很意外。
“咳,对了,张敬先生地那封我就不读了,那是宋老先生特意交待给张先生的,我们应该尊重宋老先生的遗愿。下面,我就宣读
老先生的另一封信…………小澜去后,盘业由小女妖子妖风与次女妖岛全力辅之,不得怠误。三子女如有疏懒,立逐家门。陈凌女士与我携手糟糠之时,小澜平生仅愧,当由长子妖风请回门第,供其终老。愿祖国永昌。小澜绝笔。”
律师用最深沉的语气读完,信的内容很短,只是宋小澜对身后事的一点安排,整封遗书没有提及自己一言半字,盘王磊落之心,煌于天地之间。
整个迎宾厅里的人都愣了,尤其是陈凌和冯欣之。
陈凌老泪纵横,哭得无声,她万万没有想到,宋小澜临死的那一刻竟然还惦记着自己。他生前不能向自己表达什么,死后还了自己一个金身正果。
六年的怨忿,在这时烟消云散。
而冯欣之则彻底瘫在张敬身边,她在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律师走过来,恭恭敬敬地将这一封遗书交到了宋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