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太快了,你看。”黄老汉说着拿着树枝子朝着钱昱的手敲了两下,“你转的这么快,这个地方都没有抹均匀,到时候烧出来两边就是个残次品。”
“知道了,师父。”钱昱摸了摸被打的手,重新转了起来。
“将来,学成了,你打算做什么?”黄老汉拿起烟袋斜着眼瞧着钱昱。
“自己开个小窑场,安安稳稳过日子。”钱昱勾起嘴角说道。
“啪!!!”钱昱话刚落,黄老汉抄起树枝打了下去。
“嘶!!!”钱昱被迫停手,白皙的手上赫然多了一道红痕。
“没出息。”黄老汉气的站了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几趟,“你一天天妇人思想能有啥大出息,只知道守着你的小生意,守着小家,昂?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老百姓吃不上饭?大丈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人首先要有大志向,大胸怀。”
“师父,每个人总有自己要走的路,我,我可装不了整个天下。”钱昱闷着头说道。
黄老汉闻言胡子一吹,瞪着钱昱,随后眉头渐渐舒缓,这些日子他对这个徒弟也有些了解,这是没碰到事儿,碰到事儿自己这个徒弟铁定做不到袖手旁观,这样一想心中的怒气渐渐消了下去,他的徒弟那必须的有大胸襟大志气。
钱昱瞧着瞬间变脸的师父心中突了突,怎么感觉这番话压根不像是一乡下老汉说的,那个气势倒像是出身豪门的。
“寻思什么呢,还不快转。”黄老汉见钱昱走神突然呵斥一声。
钱昱吓了一跳,手抖了抖,手中的澄泥刚有了个形状,被她一抓前功尽弃了。
那一边,苏玉兰离了钱家便一路往柳荫村而去。
村里的小路依旧,只是经过大雨的洗礼便的更加难走,苏玉兰提着裙子沿着路边快速的走着,熟悉的家就在不远处。
大雨过后,柳树叶子落了满地,还有一些在树枝上苦苦挣扎不肯落下,偶尔风吹过,随风左右摇摆几下。
苏玉兰轻轻推开外门走了进去,家里静悄悄的。
“阿姐。”苏喜田正蹲在院里往木盆里舀着水,家中院子不平,积了好多雨水,苏喜田听见声响一转头,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家姐姐,喜的连忙跑过去喊道。
苏玉兰在外这般久,见到幼弟站在眼前怎能不喜,忍住那欲要流出来的泪水道:“喜田,爹和娘呢。”
“在里屋呢,家里有近三亩的田被淹了,哎。”苏喜田说的此便闷闷不乐,这样以来家里没有银子他怕也不能再上学了。
“你还有脸回来。”屋里的苏老爹听见声音,气嘟嘟的拿着棍子冲了出来。
“她爹,你这是做啥!”苏母紧跟着出来,拼命的拦着苏老爹,“孩子铁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还要打跑她吗?”说罢流着老泪夺了棍子,转身看向自己的女儿,快步走了上前,抬起长满老茧的手摸着女儿的脸颊道:“娘的玉兰啊,你咋才回来,你急死娘了你知道吗?”苏母说罢抬手搂着女儿连拍了苏玉兰好几下。
苏玉兰窝在苏母怀里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情不自禁的流出来,沾s-hi了衣襟。
“娘,阿姐。”苏玉梅站在边上也呜呜的哭起来。
“有你啥事,你哭啥,你要敢像你阿姐这样你就老子死在外面。”苏老爹眼角有泪,故作严厉的训斥了小女儿后,连忙转身进了屋。
“玉兰啊,跟娘进屋,你爹啊,他也担心你啊,尤其是秀才回来了,你爹他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苏母抹了把泪牵着女儿往屋里走。
“跪下。”苏老爹坐在凳子上见长女进来便呵斥道。
“她爹!”苏母闻声十分不满。
苏老爹不理苏母,指着苏玉兰道:“你个不孝女,你给我跪下。”
苏玉兰抹了眼泪,规规矩矩的跪在老父亲身前。
苏喜田一看不好,撒腿就往田里跑,有大嫂在阿姐一定挨不着打。
苏老爹瞧着眼前憔悴的女儿心里何尝不疼,要发狠的话终是不忍说出口,良久方道:“你说你咋就这般让爹娘不省心啊,爹给你选个好人家你不去,你偏跟着那秀才跑。你以为你爹真的拿你换银子啊,啊?以前啊在家你吃了不少苦,你是爹的女儿啊,爹看在眼里心疼啊,可有啥法子,你娘身子不好,咱家娃又有四个,处处都要用银子啊。你在爹娘手里没福享,爹就寻思给你说个好人家,那钱家老嫂子的为人爹知道,她不会苛责你也不会故意找儿媳妇的麻烦,那钱昱,哎,那时爹只晓得他和以前一样憨憨的只知埋头苦干,爹没想到他出息的这么好。”钱老爹说着说着心里十分不甘,气的把烟袋都摔了。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人家哪肯再要你。”
苏母的身体本就不好,连日子担心受怕,今日听这话更加忧心女儿的婚事,一时间头疼的厉害。
“玉兰。”阿芳和苏喜银一身泥巴的跑回家,阿芳见苏玉兰跪着便要上前去扶,“玉兰,快起来,刚下过雨,地上凉。”
苏玉兰跪在地上轻轻抹着泪,她不知道自己的爹为自己考虑的这般多,一时间更觉得不孝,愣在地上百般不愿起来。
“起来吧,这件事有爹娘担着,外面的人要嚼舌根就当他们放屁,你安安稳稳的在家里住,哪也不准去。”苏老爹说罢抽身走出房间,在小辈面前掉眼泪呀忒没脸了。
“玉兰,快起来。”阿芳扶起苏玉兰,“跟我去外面净净脸。”
“芳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