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先生听罢,好生瞧了眼钱昱,他初来时见号内无规,本想如家难以长久,今日下午被任为大掌柜,还想向东家提及此事,不曾想,东家已然将号规拟好了。
“东家,早该如此,无号规,则诸事无所遵循,无所遵循,则章程乱,章程乱则百事废。东家早立号规,乃明智之举。”康先生端杯而起道。
“初次经商,诸事繁多,倒把首要的忘却了,此还是拙荆提醒,我方醒悟。”钱昱与康先生饮了一杯,方才笑着回道。
康先生闻言略惊,随后笑道:“太太惠智,东家之福。”
钱昱听得此话,心上更甜。抬头一瞧,见大家正襟危坐,不曾动筷子,便道:“大家开吃吧,咱们边吃边说,今儿个还有两件事。”钱昱说罢从华阳泉手中接过一封信,道:“这是昨儿个,从宾阳分号捎回来的信,如今,宾阳已经有丝绸商和米商开始仿制牙刷,庐陵想必也会出现此等情况,大家对此不知有何良策?”
“如今宾阳只仿制了牙刷,不曾仿制牙膏,咱们还有回旋的余地。”华掌柜随即说道。
“他们没有秘方,制不得咱们这般的牙膏。”钱昱撩袍坐下,“宾阳那边,实行了捆绑出售,暂解了燃眉之急。然,好的事物,往往一仿十,十效百,不可阻挡,就如天下不止一家丝绸铺子一样,咱们庐陵就有光合、明昌等数十家丝绸铺,将来牙刷也不止我们如家一家。既然趋势不可挡,我们就要抢占先机。现如今,大周只宾阳、庐陵和武昌以及峡口有牙刷牙膏,其余各地还不知有此物。既然宾阳有人仿制,欲与我们平分此生意,我们何不避其锋芒,远销别处,直至京都?”
“然,到那时,天下尽知此物,岂不各地效仿?到时,竞争之多,怕是......”华掌柜闻言道。
钱昱笑着摇头道:“天下生意,断不可能一家独大。就算大周遍地都是牙刷铺子,也要看各家的本事,货真价实,口碑好,还怕不客源广进吗?这天下之大,生意断不可能尽归如家,若是各个商家效仿,牙刷能如雨后春笋般迅速传遍大周,人手一个,也算是一件好事。因而,今儿个就是提前同大家说一声,庐陵若是有此情况,大家不得生事,更不得去同人家理论,理论无用,更费唇舌,大家做好分内之事,准备运货天宁,直上京城。”
“东家说的是,咱们庐陵的县尊大人,出了名的糊涂,恶意滋事,不管是非,各打十板子了,咱们留着力气做正事。”小六子闻言站起来,凑近钱昱道:“东家,去京城也捎上我吧。”
“此事你得问康先生,他若同意,你便去。”钱昱笑道。
“问康先生?”小六子疑惑。
“是啊。”钱昱笑着站起来,“今儿个第三件事,正式任康先生为如家大掌柜。”钱昱说罢,倒了三杯酒,连敬康大掌柜,末了,重重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