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扬首瞧太子殿下,这小子果真跟他老爹一样,喜怒不定,一会一个主意,以后可真有的受了。
于是,咱们太子殿下的第一天早朝,在大臣们的擦汗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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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过后,玉佑樘迎来了一位稀客。
是方首辅。
他来找玉佑樘不为别的,只言要致仕。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不过玉佑樘不免虚情假意了一番,写道:首辅大人为国之栋梁,阁中砥柱,而且此刻皇帝陛下无心国政,自己年岁尚小,怎可少了方首辅这样的名仕呢。
方首辅叹息一声,徐徐行礼道:“下官已经老了,请殿下允许我致仕吧。”
玉佑樘也跟着叹气,写道:既然方大人如此执着,那……本宫也不好阻挠。
方首辅这一辞官,朝中众多臣子反对,众多臣子挽留,这位老人还是十分绝决地走了。
他一走,朝中大动。
诸多原先的方首辅的同党也跟着致仕:二皇子都出宫当藩王了,方老大也跟着辞官了,还不赶紧走,等着被太子殿下整死么?
其中不乏三十多岁的,致仕文书上还大言不惭写着:告老还乡……
内阁六部之中的官员名仕,一瞬间空亏了一块,虽不算太严重,却也够玉佑樘头疼的。
年轻的太子殿下这才明白过来,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历经四十余年的勾心斗角,你来我往……
走之前,仍然不忘以一种非常极端的手段,给了自己最后一个下马威。
玉佑樘也迅速处理起来,谢诩在朝中乃是众心所向,大部分人推荐,于是没过几天,谢诩就由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提升为首席大学士,成为新一任内阁首辅,兼任正一品太傅。
除去他,玉佑樘也从未忘记自己的那些幕僚,此刻朝中官职空缺,正是得以运用他们的好机遇。
徐阶,沈宪,杨呈和,严正白,陶炎。
他又一次将这些名字翻了出来,一定要将他们弄进自己的詹事府来。
玉佑樘很快锁定了一人,杨呈和。
此人先前提过,文才佳,心思缜密,为人谨慎,驱逐名利。
此间,玉佑樘一次又一次地将杨呈和名字画圈,而后苦恼抵笔于唇下。
这人确是玉佑樘的首选,是乙班的高材生,又是户部郎中杨显的儿子。
太适合朝廷风格了!
只不过,若想直接将他提升为少詹士,中间流程还真有点麻烦……
因为在大梁,官职的不是你想立就能立,想提就能提的,就算是皇帝老子,也需要有一位或者数位朝中众臣的举荐信,再谨慎思考思考,才能动用此人。
玉佑樘心头一亮,即刻想起一人。
这人刚被升职,想必心情很好,跃跃欲试。
这样,明日一早便去找他。
这么想着,玉佑樘定下目标,一夜好眠。
第二日,玉佑樘面带微笑,来到文渊阁。
他一路疾行,边万分亲和地搀起跪拜在地的阁中大臣,最后总算在廊尾一间小房内寻见正在办公的谢首辅。
“谢大人当上首辅,居然都没换个大点的地儿办公。”碧棠掩唇在玉佑樘身后轻轻道。
装!玉佑樘心头闪过这字。
见玉佑樘突然到来,不等内监通报,谢诩便起身一揖,道:“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玉佑樘赶忙上前一步,将他一把扶正,示意不必多礼。
谢诩也随之抬头,第一眼就瞅见玉佑樘极其罕见的神色,眼月弯弯,梨涡闪闪,笑中甚至还有一点讨好谄媚之意?
谢诩不忍再看,敛了墨睫,问道:“不知殿下到此,有何贵干?”
玉佑樘一点也不急,又扒拉着太傅大人,哦不,新任首辅大人坐回椅子,一双亮眸眨巴眨呀,分明在说:不急不急,大人您先坐,咱们慢慢谈。
被强行入座的谢诩,慢慢挺直身体,阖起桌边公文,将笔纸递给玉佑樘,又将砚台推到他跟前。
他始终面色冷峻,他想,他已经差不多知道是什么事了。
不出所料,下一刻,他瞥见玉佑樘于纸上写道:“本宫于国子监学习时,曾有一位挚交好友,叫杨呈和,乃是户部郎中杨显的长子,那时,本宫就觉得罢,这位少年有不世之才巴拉巴拉……(一堆溢美之词),怎可因其父官位不高,便将这孩子折杀于国子监中。希望首辅大人能为他写一封推荐信,荐其为东宫詹事府少詹士。”
玉佑樘写完后,极其恭谦地将那张纸双手供上,眼睛又是眨呀眨,挚真无邪。
谢诩不看他,视线落在纸上,一目十行,将那大段大段言辞恳切的秀逸行书淡淡扫完,而后并未再做任何动作。
诶?玉佑樘停下恳切眨眼,又掀起一张纸写道:谢大人好歹给点反应吧?嗯?
后头那嗯显示出他今天惊人的好脾气。
谢诩淡然道:“我再看看。”
不等玉佑樘动静,他又将那推荐杨呈和的纸张放至一边,打开面前公文,收袖提笔,开始书写。
真真是目无他物,头也不抬道:
“近日阁中公务繁忙,殿下嘱托之事,下官稍后几天再给出答复。”
好……罢……
玉佑樘还算通情达理,知道前任方首辅走之后,阁中大动,很多遗留下来的公务和缺漏都积压到了谢诩身上。
他想,明日再来好了。
第二日:
玉佑樘眨巴眼:谢诩大人可考虑好了。
谢诩不言,唯独目不暇接审核官令,头也不抬,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