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眼,强抑着心头那点复杂情绪。
他也不知晓自己怎么了。
=。。=
下午,谢诩提前处理完全部公务,想起皇帝陛下指派给他的那项东宫职务安排,心头不由一阵烦闷,但是工作还是要做地,只好起身去了翰林院。
翰林大学士见首辅大人大驾光临,忙恭迎而入。
谢诩也是开门见山,直接道:“将翰林院各个官职的名册取来给我看看。”
大学士估计他是为了东宫选职一事而来,忙屁颠颠取来名册,双手奉上,正打算隆重介绍一番新入的翰林连璧,却见太傅大人直接将名册翻至后几页才停手,而他目光所驻之处的那一页上头,正有自己本来打算介绍的那几人——
修撰从六品徐阶新科状元
编修正七品严正白新科探花
编修正七品沈宪国子监甲班保送
然后他便听见首辅大人风轻云淡问:“徐阶人呢?”
学士立马回道:“他呀,被太子殿下请去端本宫了。”
话落,大学士似乎瞥见首辅大人搁于纸页上的细长手指一紧,又听见他问:“严正白?”
学士:“和徐阶一同被请去了!”
“那沈宪呢?”
不知为何首辅大人声音愈发阴冷了起来,大学士立马暗自悲痛太子殿下怎么专挑这种时候把人都弄他那去,害的自己要得罪不远百里(?)特意赶来选人的首辅大人……
这么想着,学士大人愈发心头颤颤,带出的语调也是颤颤:“他~~们~~仨~~是~~一~~起~~被~~叫~~去~~哒~~”
啪——
谢诩一下阖上名册的声音,力道极大,足以让学士的姓一瞬咯噔到嗓子眼。
下一刻,可怜的小学士还未反应过来,便见谢大人的高大背影已从翰林院门口拐弯离去……
谢诩出了院门,疾风一般走了几步,耳畔却意外捕捉到一个声音,隐隐约约能听见“太子殿下”之类的字眼。
声音来自拐角墙后。
他驻足站定,扫了眼,是两位年轻的少年,身着七品官袍,约莫是刚上任的翰林编修,无聊站在墙角八卦嚼舌根。
但因内容事关玉佑樘,首辅大人还是小小地隐遁了身形,侧耳倾听。
编修甲:“今日太子殿下又将那三人叫过去了,好羡慕啊。”
编修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以为太子殿下真的是重视他们的才干?太傻了!我爹曾跟我讲过,太子殿下可能是个断袖,之前看上了教他的老师,也就是谢首辅谢大人。有段时间天天找他,朝堂上也万分听谢大人的话,不过貌似后来被谢大人回绝了,他也放弃骚扰谢大人。”
编修甲:“哇,还有这么一段,难怪我总觉得太子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
编修乙:“对啊,还不止呢。这次科举结束,宫里又来了一批像我们这样的年轻的男儿,状元和探花郎大殿上表现好,又长得好,明显吸引到太子殿下的注意了,所以频频叫他们去自己宫里。至于沈宪,好像在国子监的时候,就已经跟太子有一腿了。”
编修甲:“噢,原来如此……不过,谢大人那么老,现在这几个年纪尚轻,太子前后的口味差别也太大了吧。”
那么老……听到这里,谢诩额角小小抽了一下,又听编修乙说道:
“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年轻的更有生命力,更好玩,更有体力,更能满足太子。先用完老货再用新货,才知道新货有多好不是吗?喜新厌旧,这道理谁都懂好罢。”
这时,学士大人的喊叫声传了过来,“还有俩编修小子呢——不好好编史书,跑哪去野了?”
两个少年忙互使了个眼色:赶紧的,大人叫了,快回去。
两人走了几步,同时瞥见地上一物,不由怔住脚步——
墙角一块砖石的一角,不知已经被谁硬生生掰下,丢在地上,粉身碎骨……
=。。=
东宫,庭中小亭。
四位少年正席地而坐,几株青柳舒展枝条,依稀拢住他们的俊雅身姿,而柳絮也如纷雪一般,悬浮于空中,更将如斯画面衬得宛若梦境……
一排宫女倾身于廊前,如痴如醉,只求能看得更多……
托太子殿下的福,最近简直太快乐了。
宫女们互相感激对望,继续倾身远眺,不愿错过任一一眼:
人长得好看就是好,连打牌这般粗鄙的民间活动都如此赏心悦目!
是了,玉佑樘近日常约徐严沈三人来宫中打牌,四人恰巧凑作一席,打得是自己当年从民间顺来的马吊牌。
实际上,真正的目的并非为了玩乐,而是借着玩乐的幌子,商议政事。
玉佑樘深知,近日宫中盛传她有龙阳之好,继首辅之后,又将魔爪伸向了几位新晋的年轻官员。
咱们太子殿下最擅长什么,自然是最擅长利用万众瞩目的局势,从而掩人耳目,以不变应万变,私下进行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活动。
比如此刻,她与三位幕僚虽各自握着几张马吊于东西南北四面坐,但他们中央团团围着的,却是一张无锡的地图。
徐阶将一张长形小牌刻意扔至地图某处:“臣觉得建在此处最佳,二十。”
沈宪:“五万,下官也这般以为。”
严正白拨开那长小牌,丢下自己指间一张:“不,臣对风水颇有研究,此处南面有一条很大的死湖,对粮仓的顺利运作会有影响。”
“六索。”他又勾唇一笑,补充道。
而后三人望向玉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