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半路把那废后姜氏和她老爹偷梁换柱截救下来,还勾结这老方一家的权势来威胁我,佑樘啊,你说你这罪大不大。你以为今日得了消息来栖霞山,老方就会成为你的后盾为你保驾护航率领群臣逼宫?”
纸张悉悉,老皇帝展开那张泛黄的信纸,一点点撕碎:“唔,关于太子的真相,都在废后姜氏给你这张信纸里,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了。真相有那么重要吗?佑杨,朕年纪也大了,本意让太子殿下诈死,为你铺路,让你顺利接朕的位子。你倒好,私底下扯这么些手段跟你老爹我对着干,你说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啥时候能改呢?”
言毕,皇帝陛下将手中碎裂的纸片往齐王面前一扬,雪一般纷飞至半空。
齐王殿下冷然一笑:“呵呵,老头子,活你该!”他突然一个激动地挣扎喊叫:“你一个儿子哑巴夭折,一个儿子直接被害,等我也死了,看你以后怎么办!活该你断子绝孙!”
“噢……我的好儿子……”皇帝陛下的眼光变得扑朔迷离,他如长辈般拍了拍齐王的肩头:“朕当然不会让你死……”
随即抽手,背至身后:“念礼,去把他舌头割了。”
两边士兵立马架开齐王殿下的嘴唇,迫使其张大,狠狠拉住他的舌尖。齐王喊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啊啊啊如同哑巴一般从喉咙中溢出反呕的声音,方念礼温和地瞥他一眼,如同将去用一盏茶般从容镇定地,自袖中取出匕首,直接上前……
凄厉的惨叫响彻山峦,飞鸟扑扑飞向天际。
齐王殿下的眼中渗出泪水,捂着嘴,唇齿的血浆从指间流淌满手背,他扑通一下跪倒皇帝陛下脚畔,双手拼命捞着阶梯之上的尘土,但实际什么也未捞到。
他神色越发黯淡,如同死了残了一般。
老皇帝垂眸瞥他一眼:“册公公,拟旨。齐王玉佑杨,因勾结叛贼姜氏逼供未遂,深受打击不幸癫狂,现如今已神志不清,朕念往日父子之情免其死罪,现将其关入天牢,终生不得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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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这一切后,皇帝陛下只在寺前叹息着撂下一句“家丑不外扬啊,又让别人瞧笑话了,唉”就再上步辇,齐王由侍卫押着,身形落魄,紧跟其后,慢慢行下阶梯。
几个小和尚匆忙取来沙泥,用扫把拂去阶上的斑斑驳驳的断舌之血。
方念礼并未急着离去,留在原处与谢诩对望,风将他的衣袍吹得飒飒,如同散飞出去的鲜血。他面容温和而清朗,谁都无法料到,他实则为一个行刑不眨眼的侩子手。
看完这一切的谢诩,也不过神色清淡,问:“方首辅怎么还不走?”
方念礼微微一笑,取出一封信递给谢诩:“陛下谴我私下交给您的,他想对您和太子殿下所言之事,包括你们之后的安排,都在信中。”
谢诩接过信件,道:“有劳了。”
“无妨,谢首辅,”方念礼眼光清润,迥然换为敬辞:“您在高位时,翻云覆雨,足智多谋,且心无旁骛。曾是在下心之所往的目标,现如今,我想,我已经达到了。”
谢诩勾唇:“你言重了,”他看向远方快行至山阶最深处的明黄小点:“那三个词,我尚还担待不起,也不愿再有这般词句来形容我。”
方念礼收手回袖:“我知道,您将永生不会再回朝堂之中了。那,望您今后事事顺意,与太子殿下白头偕老。”
青年落话,转身一步步走下石阶,风掀起无边树叶,栖霞山一片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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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诩再匆匆回到房外的时候,碧棠兴致勃勃地告诉他,太子殿下已经顺利诞下一名女婴。
男人几乎是立即长舒一口气。
为铃兰,也为自己。
他刚欲要推门入方,手却突得顿住了,转而看向身边的碧棠,吩咐:“碧棠,快去帮我打盆热水来。”
“要给殿下擦洗身子?”碧棠摆摆手:“不用啦,宫女和我都帮她将房内处理的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啦。”
“不,是我自己要洗脸。”
“呃?”
谢诩面不改色:“要去见闺女了,我不想她第一眼瞧见的是她爹爹易容后的扮相。”
“………………………………………………好吧!大人您等着!”
碧棠边囧边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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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诩来到玉佑樘床前,少女此刻正卧于被褥之中,约莫是短暂的休憩让元气稍微回复了些,她面色看起来也好了一点。
她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搂抱在身边,陪着她一同躺着。
谢诩坐到床边,拉开她黏腻在额角的发丝,心疼:“辛苦了。”
“是女孩,是女孩,真的是女孩!我赌赢了!”她转头看向她,虚弱地欢呼道。
谢诩轻轻摸了摸襁褓中小婴孩皱巴巴的小脸:“还是没有她娘亲好看。”
“小孩子出生都如此,你刚出生也是这般,不允许侮辱我女儿,她以后一定很美。”玉佑樘挪开他的手:“不允许乱动她,她已经睡下,别又吵醒了。”
“嗯,才刚出生,就把我该有的宠全争去了。”谢诩放低嗓音,捏了捏准娘亲的小鼻头,继而道:“皇帝陛下交给我一封信,我提前看过了,大抵内容是提供了几处我们今后要去的住处,以及一些别的细碎琐事。你需要看看吗?”
他刻意未将方才寺门前发生的二皇子一事告知玉佑樘。
“不用了,我娘亲已经提前告诉过我一切了,”玉佑樘与谢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