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头睡去。不过,他心中藏事,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洛兄——”
洛尘羽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吵着床上的女子。
胡墨离会意,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动作跟做贼似的,滑稽可笑。
床上传来轻笑,庄蝶依早被那句“洛兄”惊醒了,本还想再装一会儿,见他那般模样,实在是忍不住了,起身走出了屏风。
胡墨离看看乌发微乱的庄蝶依,又看看神色冰冷的洛尘羽,一阵尴尬。
花浅一袭红衣,盈盈走了进来,感到屋内气氛怪异,却来不及探究,因为,她带来了胡家的消息。她向前走了两步:“今日午时,胡家要被押赴刑场,斩首示众。”
胡墨离踉跄后退,几乎站不稳,陛下竟不念及胡家功绩,薄情至此?
相较而言,其他人的神色平静很多,而洛尘羽的神色丝毫没有变化,嘴唇轻翕:“我已经做好计划,午时劫刑场。”
胡墨离喉结微动,却没有说什么,他与洛尘羽相交数年,对他的智谋和手段深信不疑。
洛尘羽铺开宁都守卫布局图,详细向诸人说明了他的部署。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蛮多因谣言而遭帝王迫害的故事,我编的这个,参考陷害斛律光的那首谣言。
北周将军韦孝宽制造了谣言,派人在邺城传唱。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
(百升为一斛,明月是斛律光的字,谣言暗喻斛律光有篡位野心。)
经过祖珽的添油加醋,成功陷害了斛律光。
☆、第六十五章劫刑场
洛尘羽所料不差,送刑的队伍果然分了两拨,一拨明着从宁都道路上走,里面的人都是假冒的囚徒,而另一拨暗着绕道而行,押送真正的胡家人。
午时将近。
刑场上,几十个白衣囚徒跪在那里,双手被缚,头发凌乱,正是胡家满门。胡烈一家作风简朴,府中侍女随从加起来不上百人。
胡烈跪在当中,脊背笔挺,宛如苍劲的山松,他的白衣上染了数道血痕,显然是被刑供所留下的鞭痕,他目光凌厉,抿着唇,脸上的络腮胡也添了几分刚毅。
跪在他身侧的两人,一人与他年岁相当,目光愤恨不屈,这人是他的左膀右臂秦仲,自小跟着他,南征北战。一人是个中年女子,肤色偏黑,这人是他的妻子乌莲,出身南岛,善武艺,也曾随他征战。
其余侍女仆从也直直跪在那里,有人愤然,有人平静,但无一人惧怕。面对这样无妄的陷害,他们心中的愤恨和寒凉早已压过了对死亡的惧怕。
高台之上的监斩官不是别人,正是胡烈的死对头封德光。他肃容地看着胡烈,一抹胜利的喜悦从心头蔓延,让他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这场争斗,他终于要赢了。
台下的百姓窃窃私语,在他们心中,胡烈是护国守土的将军,可是陛下竟然说他谋反,他们一时迷茫,分不清孰是孰非。
“大人,请允许小女子弹一曲,送别将军。”人群中,突兀地响起了清脆柔婉的女子声。随着人群散开,那女子蒙着白纱,一袭白衣飘飘如仙,她抱着一把琴款款走来,长发随风晃动,杏眼清冷,举止从容。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她望去,想要窥探这白纱下的容颜。
封德光瞧她一介女流,也翻不出什么大浪,为表自己随和,大手一挥,同意了。
白衣女子席地而坐,弹的曲子却是《长亭外》。
十里长亭,铃铃古道,芳草连天,晚风轻拂杨柳,耳畔是残留的琴声,知己把酒送别,问君此去何时来,尽诉离别情怀。
曲终人散,无比悲凉的离别之意,不过,曲中之意却是生离,不是死别,因为她们会将人救走。这人正是蒙着面纱的庄蝶依。
封德光看了看天色,胡墨离怎么还不来?既然他不来自投罗网,他就先杀了台上这些人。他大手一挥:“来人,行刑。”
庄蝶依轻轻勾起琴弦,这一计杀招出去,劫人的行动便开始了。她动作轻缓,琴弦在她指尖的力道下,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箭在铉上,蓄势待发。
“刀下留人。”刑场上传来一声尖细的叫声。
眼见事情出现了转机,庄蝶依迅速松开了手中的琴弦。
一辆金色的马车停在了刑场之外,一只细嫩的小手伸了出来,紧接着一张倾城的小脸露了出来,来人竟然是宁雪公主,又或者说是陆雪凝。
陆雪凝一袭奢华刺绣粉色长裙,身姿窈窕玲珑,她缓缓走向高台,接受众人的行礼跪拜,然后冷眼俯视着封德光,清越的女声,含着皇族的威仪:“父皇有旨,释放胡家一干人等。”
封德光身躯一震,抬头问道:“公主,可有印信?”
陆雪凝从嬷嬷花娘手中接过一卷黄布,递给封德光:“封大人尽可以细看。”
封德光展卷一阅,确实是陛下手令,玺印也无误。他缓缓站了起来,忽然,厉声下令:“来人,将公主拿下。”
“放肆!”花娘冷呵一声,护在主子身前,“谁敢动公主?”
封德光阴阴一笑:“陛下早料到有人会假传圣旨,所以,叮嘱微臣,除非他亲临,否则,任何圣旨谕令都不作数。”
陆雪凝脸色煞白,父皇杀胡家之心竟然如此坚定。她特意灌醉父皇,盗了玺印,却是白白忙了一场。
“公主,恐怕要暂时委屈您了。”封德光命人将陆雪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