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郡?”文世遗放下书卷,沉思一瞬,他又重新拿起来,淡淡地言道:“就凭绶宫那几只阉狗,能掀起多大动静?更何况还死了两只啊。”说罢,轻蔑一笑。
突然间,由屋顶传来一声细微的脆响。房内两人倏然抬首,周全率先跃出房间,纵身跳上屋顶。文世遗随后步出房外,昂首看一眼,“下来吧,人早走到没影儿了。”
周全翻身落地,犹豫片刻,壮着胆子请命,“主子,绶宫的人三番五次趁夜来袭,简直欺人太甚。请允许属下带上人马,这就到白石郡去把他们全都揪出来。”
“绶宫啊,走狗就是走狗。”文世遗懒洋洋地言道,“看来他们拿不到我这颗人头,是不会罢休了。”他摘下一片树叶,将其放入口中,一阵冰凉冲上头顶,“既然如此,传令下去,整装出发,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个……那个家伙竟然是……他……居然……”无为气得语无伦次,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一拳打断了身旁一棵百年老树,满脑子都是文世遗刚才的话。之前只道墨绶看上去有几分y-in气,但未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有涯也着实吃惊不小,还好刚才及时把人带离。他看一眼十分无辜的断树,从旁劝慰,“无为,你冷静点儿。也许文世遗说得不是墨绶,事情还没有确认不是?”
“还要怎么确认?扒了裤子查看吗?!”无为在原地来回转悠,对着那棵刚被打断的树一个鞭腿过去,“不行,我要把那丫头送回少师府!现在!立刻!”
“等!等下!”有涯一手拉住无为,斟酌着言道,“这个吧……这事儿就算是真,饶天泽应该还不知道墨绶的真是身份。你现在去了,把事情挑明,让丫头如何自处?”
无为重重一声叹息,一手拍在自己脑门儿,缓缓言道:“你说的有理。”
见无为这是彻底被气昏头了,什么都不顾了。大概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对那丫头的上心。遇到事情,失去理智,这兄长做得也是相当称职了。
“再者说。”有涯继续言道,“饶丫头这次有意来找咱们,无非是为了墨绶的事情,她又岂会跟你走?”
“我就是扛,也要把她扛到少师府去!”无为换了棵树,又是一拳过去,“远离那个……那个……”他忍了又忍,没说出与文世遗同样的称呼来,“那个墨……”
“嘘!”有涯向远处一指,“那边有动静!”
两人相视一眼,纵身上树,躲在树桠之间,看着文世遗那所宅院。
只见十几号人,先后从宅院中出来,皆是蒙头盖脸,身后背着刀剑,站成一排。直到内中又走出两人,一众人沿着小凌江,向白石郡而去。
“这么多人趁夜去白石郡,做什么勾当?”无为拍拍有涯肩头,“咱们去看看。”
两人暗中跟随了一路,发现这些人直奔墨绶家的方向。
饶天泽双手托腮,坐在门口台阶,目光始终落在院中的人身上,呆呆出神。她脑中还清楚记得盭绶的死状,更记得两位兄长千叮万嘱的交代。眼前这个一套招式练了三十遍,仍旧不肯歇一口气的人,还能忍到什么时候,她心中完全没底。目前看来,也许只有累到虚脱,才会停下来。
蓦地,墨绶一式剑招不到位,足下踉跄,身形一晃,单膝跪在地上。
“墨绶!”饶天泽立即起身,奔过去,心里嘀咕一句,“终于可以停了。”
墨绶只手杵着长剑,气喘吁吁。眼角瞄到饶天泽过来,他头也不抬地问道,“少师无为他们怎么说?可有查出文世遗的功体如何解?”
饶天泽手上动作一僵,“还没,有消息了他们会来告诉我。先扶你起来,你该休息了。”
“你在说谎。”墨绶看着不肯抬头的饶天泽良久,他不再坚持,任由对方扶起来,低声言道“夜深了,你回房睡觉吧。”
“然后明早给你收尸吗?你就那么想知道?那么急着报仇?那我告诉你!”饶天泽一手拉着墨绶的衣角,缓缓起身,“兄长说,你就算再练几百年也杀不了文世遗。”
“哼!”墨绶黑着脸,咬着牙,手上紧紧攥着剑柄,一把甩开饶天泽,“狗眼看人低!我这就取了文世遗的头,送给少师无为做球踢!”
“死到临头,还在大放厥词。”话音甫落。墨绶家的大门被撞开,一群黑衣人持刀闯入,将两人围困起来。
未料到会突然有人来袭,墨绶站直身形,握紧剑柄,厉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
“到地狱问阎罗王吧!杀!”随着一声令下,一众黑衣人,乱刀劈向中央的两人。
眼看两把片儿刀先后由身后肩头而来,饶天泽灵巧地一个偏首,避开其中一刀,同时俯下身,一脚后蹬,踹开另一人,继而一个潇洒转身,只手扣住一人持刀的手腕,另一手以拳变掌,向下一砍。
对手惨叫一声,丢了手上片儿刀。饶天泽抬肘撞开对方,脚尖一挑,将片儿刀抓在手上。她趁机看一眼墨绶,那边已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二十只手。
一众黑衣人目标在墨绶,是以只匀出两人与饶天泽缠斗,有意将两处战团拉开些距离。她战中得到机会便去注意一眼墨绶,见其双眼泛红,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手中长剑招招狠戾,专往那致命之处刺去。
虽说这些人的到来算是给墨绶一个发泄的机会,但他因盭绶之死,已经折腾了三天三夜,长时间缠斗,定会显露败相。饶天泽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