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宫羽不假思索地说道,又一声长叹,“即使没有金棺,金老爷也过不去六十那道坎儿,一切都是他们家种恶因,受恶果而已。只要金公子别再步祖上后尘,便不会有事。”
“你所谓的金府恶因,应该就是导致你死而复生的原因吧?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有一名双生兄弟,不过,他应该……”无为突然抬手,一道掌劲推开屏风。神龛出现在三人面前,里头供着个白板儿牌位。虽然上面什么都没写,他依旧笃定言道:“早已与世长辞。”
没料到无为如此冲动,有涯连忙抢在宫羽前头,把屏风拉回原位,偷偷给无为递个眼色。后者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过火了,不再继续刺激宫羽,斟酌着该如何套话儿。
“那金棺是一名孩童所赠。”宫羽缓缓说道:“金老爷六十大寿那日,有一打扮奇特的小娃儿来到逍遥坊。言说可以为我们兄弟报仇,要将金棺送予我。我本来不信其所言,可那娃儿能知过去未来之事,将我兄弟遭遇说得一字不差。又点破我由金老太爷墓中出来时,带走了陪葬的玉婴儿。”
无为挑眉问道:“所以你就相信他真的是个小神仙,来为你们兄弟出头?”
“我并未全信。那娃儿言说,金府做寿,金公子一定会来邀我前去。他交代我把金棺作为贺礼,送给金老爷。再将金公子带离金府,想办法拖到丑时过,其余的事情,不需要我c-h-a手。我当时顺手把玉婴儿放在金棺里,本想着金公子已经多日未踏入逍遥坊,也许不会来,那么此事也就作罢。可谁知道,……”宫羽一声哀叹,“天意啊!”
房内一阵寂静无声,无为沉思片刻,言道:“如此说来,你们兄弟当真被随棺入葬?!真的是为了给金府……”他实在是说不下去,猛地一甩手,看向有涯。后者也是一阵唏嘘,示意他别再继续问下去。
宫羽重重点头,“我们两兄弟自幼被养在金府的一座院落,享受着锦衣玉食的无上待遇,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更不知道,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在一步步迈向死亡。当我由黑暗中醒来,才知晓事情原委;当我再次回到息丹城,一直在犹豫是否要找上金府;当我得知金府的那座院落里面,还在养着一对双生子的时候,我决定有必要亲手结束金府人神共愤的丧葬规矩。”
“哈!”无为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愚昧!现在金老爷死了,金公子也会按照他们家祖传的规矩c,ao办丧事。金府里养着的那两个娃娃,就会走上与你们兄弟相同的道路。”
闻言,宫羽面色吓得惨白,连连摇首,激动地说道:“不会的!金公子不会再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明知道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我,他说过不会,他说过的……”
“自以为是!”无为冲口而出,“你是高看了他,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
“无为!”有涯大喝一声,出言阻止,“够了!事已至此,问点儿关键的吧。”他转首望向宫羽,踌躇片刻,“我不想揭你伤疤,但请回忆一下,随棺入葬是在什么时候?”
宫羽不假思索地言道:“头七,子时!”何须回忆,这种事情纵然是死过再生,亦不会忘记,永远也不可能忘记。
有涯掐指一算,“今天正是金老爷头七之日!”同时,无为昂首看一眼天色,一脸凝重,“即将进入子时。”
月白风清之夜,金府大门口一对儿白灯笼,随风飘荡。从里到外,只有黑白两色,府内所有人皆是素布麻衣。灵堂内,有几名男女老少,跪在两旁,哀哀哭泣,面上无不是悲痛万分的神情。
金公子披着一身麻服,跪在灵堂前面,一手时不时往火盆里丢几个纸糊的金银元宝。每丢一次,便唉声叹气一次,口中念叨着:“父亲啊父亲,累病在身多年,终是撒手人寰。如今y-in阳两隔,孩儿不能再侍奉您老跟前,唯有多送去些金银财帛,希望您在下面衣食无忧,早日托生到好人家……”
一名较为年长的家丁,匆匆入内,来到金公子身边,低声言道:“公子爷,时候差不多了,外面天梯已经准备完毕,请您前去。”
金公子站在灵堂外,一手举着支火把,小心的点燃天梯,顺着风势,烧着一堆纸糊的物件儿。头七之夜,乃是死者中y-in身返家之时,而所谓天梯,既是为给其一条认门儿的路。他盯着一对儿纸扎的童子,愣愣出神。火势蔓延,转眼间烧毁两个纸童子。
“别……”金公子一声惊呼,竟是要冲进去。好在家丁眼疾手快,将他拉回火圈儿外,“公子爷!您怎么了?!”他也不应声,只望着烧剩架子的小童子,在那火光之中,浮现出一个人地笑颜。他看着看着,也跟着傻笑起来。
家丁见小主子忽喜忽悲,只当是伤心过度,连忙从旁安慰,“公子爷,保重身体啊!”
“我没事。”金公子沉下一口气,吩咐道:“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各自回去休息吧。”
“哎!”家丁不放心地问一句:“公子爷,您呢?”
“我再陪他老人家一会儿,父亲今夜回来,想必还有话要交代。”
大伙儿七手八脚,打扫停当,各自回房,整个金府陷入一片寂静。金公子在灵堂前站了许久,对着灵柩,自言自语:“爹,您是否见到爷爷?是否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他是否真的免去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