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空。
众人起身四望,一道玄色人影忽然从人群中飞出,缓缓落在高台之下。那人手上还揽了个稍矮的少年,少年微微垂着头,看不到脸,四肢有些僵硬地垂着。
柳星玦目光一凛,脚上一点,飞到对方面前,斥道:“聂星辰!休要胡来!”
“胡来?”聂星辰轻轻一笑,“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有什么资格称帝?”
他一拍身旁的少年,面朝文武百官,高声道:“我身旁这位是六皇子明轲,大家应该都认得!”
他说着一指明朔,“你们的皇帝,他指使柳星玦暗中挑拨、暗杀其他八位皇子,自己却跑到山清水秀的地方,打着修生养息的美名,实则在暗中坐收渔利!”
他又指向柳星玦,森然一笑:“我亲眼目睹柳星玦杀了六皇子,玄门中人都知道,人死时若怨气缠身,只要加以指引,他就会找凶手报仇!”
聂星辰幻出一片柳叶,往唇间送去,动作刚到一半,柳星玦蓦然变出一把灵光流转的银白长剑,朝他凌厉刺去!
“一派胡言!竟敢污蔑陛下!”
聂星辰迅速变出一把剑来,毫不手软地与柳星玦缠斗起来。
柳星玦红唇紧抿,目露寒光,剑气如虹寸步不让,一一破解聂星辰的招式,直奔他命门而去!
上一次她顾及同门情谊放走了聂星辰,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手软了!
聂星辰那晚既然去刺杀明朔,身后必然有皇族之人指使,因为有她护着,他杀不掉明朔,所以想出来这么一套谎言,在这登基大典上当着满朝文武,嫁祸给她和明朔,好一箭双雕,把幕后主使推上帝位!
这六皇子,一定也是幕后人指使聂星辰杀的,而且这具尸体上一定做了手脚,会把她认成凶手!
绝对不能让他阴谋得逞!
柳星玦冷冷一剑刺去,道:“聂星辰!说话要有证据!你那晚没能杀了陛下,今天便来污蔑他!是谁指使的你!”
聂星辰提剑抵挡,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有没有证据有什么所谓,只要我今天说的话都被所有人听到就够了,比起证据,他们更想看到的是你和那小野狗被声讨挞伐,你说是不是,师姐?”
柳星玦手上一狠,剑气横飞,怒道:“卑鄙!”
聂星辰冷冷一笑:“是谁卑鄙!我亲眼看见你杀了那么多人!连师父都惨死在你剑下!是你让我看透了人性的丑恶虚伪!”
“别说了!”柳星玦目光一凝,厉声一喝,长剑再度向聂星辰斩去!
“呵,心虚了?愧悔了?柳星玦!早就迟了!”
聂星辰狠狠划过她的肩膀,带出一道长长血花,他近乎癫狂地挥舞着手里的剑,怒斥:“师父那么看重你,对你比我们任何人都好!你却杀了他!你曾经替我罚抄,教我剑法,别人欺负我,每次都是你为我出头!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这一切都打碎了,就在我眼前打碎了!”
他奋力扬起长剑,恨恨地斩向柳星玦,像是要斩断一切前尘:“我又悔又恨,当初为什么没有一剑杀了你!”
柳星玦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口,堪堪躲过那一剑,踉跄后退了几步,道:“你怨恨我大可来找我,我任你处置,可明朔是无辜的,你何必污蔑他!”
聂星辰冷冷一笑:“那条小野狗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这么护着他?”
柳星玦迅速点了穴止血,微微摇头:“他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
话说到一半,聂星辰一剑打断她:“虚伪!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还知道回报救命之恩?简直就是笑话!当初你无父无母流浪在外,是师父把你带回清溪宗,可你都干了什么!呵,你对这小野狗这么维护,是看上他了,还是看上他的龙椅了?”
“师弟!”柳星玦忽然怒喝一声。
聂星辰手上动作凝滞了一下,转瞬换为更猛烈凌厉的攻势:“清溪宗倒了,我早就不是你的师弟了!这一切都是你害的!”
“不要再说了!”
“呵,柳星玦,很快就会有人弹劾你了,只要把你踢下朝堂,那条小野狗没了保护伞,那把椅子还能坐多久?”
他说着轻蔑地睨了明朔一眼:“野狗就是野狗,半点感激之心都没有,你看你受伤了,他还能站在上头无动于衷,柳星玦,都是你教导有方啊!”
柳星玦不想再说废话,手上剑势陡然一转,开始反击。
明朔在高台上看着柳星玦受伤,下意识要去救她,但很快理智占据上风,收回了迈出脚步。
他虽然会点剑术之类,但要与聂星辰比拼便如同以卵击石,去了只会给先生添麻烦。
他默默收紧了手,看向总管方公公,道:“此人是谁?”
要不是他根基薄弱,在群臣中没有威信,登基大典出了这种事,换了别人早就一声令下把聂星辰乱刀砍死了。
方公公小心翼翼地偷觑了明朔一眼,见他面色阴沉似要发火,小声道:“此人应是某个门派的师长或门生,历代先帝登基,为了保证大典顺利进行,都会请一些玄门大派来保护的。”
明朔淡淡看了他一眼:“这场子镇得好。”
方公公冷汗涔涔:“是臣等失职,望陛下责罚!”
明朔蹙眉不语,沉沉俯视。
☆、星海沉棺(六)
台下剑气纵横,柳星玦终于反击,眼看就要把聂星辰擒下,四周人群中忽然黑风一刮,聂星辰几个同伙就把柳星玦给团团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