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的客栈入住,固定的车马接送,严格的饮食供应。然后是严苛的考核,四皇子亲自挑选的监门官登记造册,荷戈士兵站在四角的瞭望台上锐利扫视或者在舍前走来走去来回巡视。
祭足定下的考卷,并非从前花团锦簇的文章,诗歌辞赋和经书注疏加起来占二分之一的分量,更多是对当前的时务进行分析,时务策是这次考试的重中之重,考卷是什么内容,他们现在还不知晓,在钟鼓楼传来了鼓声之后,低调而有序的抡才大典结束了。
百官们自然也知晓了考卷内容。诗歌辞赋和经书注疏有耳目一新之意,而论策的问题却着实棘手。先是小策。试题是,若你为新任知县,恰逢大旱,粮食歉收,然而正是要收纳税收的时候,百姓困苦而交不起税,不得不被关到牢里。而此时库房又空虚,你该如此处理此事?
后是大策,内容是朝廷初定,陛下出征,贵族纳财,庶民无着……主题分别是君与臣,国与家,战与和,如何藏富于民。每一个议题粗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了,然而仔细琢磨,就知道这里面大有学问可作。
惊骇之下,然后对祭足和四皇子有了重新评估。果然是大才之人,不出山则已,一出山就一鸣惊人。
四皇子话不多,却愈发j-i,ng干,尤其是不声不响的办了两件妥帖的事情,十足的实干家。这两个人却偏偏投靠了太子,一个天生谋士,一个j-i,ng干臣子,只要陛下一如既往的重视太子,太子登基的事情真是稳了。
他们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转入太子阵营?百官们觉得自个可以思量下了。
然而,太子出其不意攻击贵族,令百官们再次退避了。
子黎直接将关于柴臣之死的前因后果,以及要将所牵扯的大小贵族和官员一并问询。
太子当初所立下的誓言得到了践行,令百姓们闻之一震。柴臣,一个富商之死为发端,绵延几个月的疑案再次掀起巨大的波澜。
这是师出有名的宣战,从连绵不绝的小报发售,到各处茶楼的流言蜚语,以及不断审问的官员来看,势必是一场激烈的,浩荡的,可称得上是立国第一宗要案了。
与此事无关的官员们旁观着每日激增的被审问者,太子成立的三人审判组每日将最新的消息通告京都,消息又从京都蔓延到州、县、乡里。
唯独四大贵族,平素早就做好了万种姿态对抗,要知道此前这些贵族们反击的手段是数不胜数。风闻参事、捏造罪名、暗杀命官、把持朝堂……此时却没一丝冒头之意。
百官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有明眼人说,这已经不是立国的头一二年了,那时候国还没定稳,四周还有捣乱的、反叛的其他小国,陛下忙着叛乱出征,太子的声誉还没有像现在达到顶峰。
早些日子,祭足在朝野可是为太子刷满了声誉值,在此时,体现出了价值。
百姓信任太子,而不信任贵族们。
现在太子又拉拢了天下才子们,这些才子们出身有高有低,更有许多贵族门中所处,贵族们自然也会投鼠忌器,不敢攻讦太子什么了。
面对没有任何过错的太子,实在是不好捏造什么丑闻。
呀,那这次太子收揽了才子们,又对抗了贵族,得民心,君心,臣心,那岂不是完胜。只等陛下得胜归朝,两任皇帝一努力,这些霸占权力几百年的贵族们岂不是危哉。
明眼人笑说话的人天真。这些贵族岂会不理睬。
当夜,陆府。
搜集百官与京都百姓言论的册子便早早放在的陆家家主陆卷章面前。
他朝对面的六皇子冷冷一笑,“看来真是小瞧太子了。”
六皇子玩味手里的杯子,“太子岂能当做一般人揣度,他六岁被立,七岁上殿,十三岁国立的时候,父皇出征,便是太子监国,那次办错过差事。只不过这几年父皇在国治理,太子的锋芒便藏了起来。”
“那你还事前让我换了军粮,你有何居心?”此前定计的时候,发霉的军粮抵达之后,只需联名重臣,便可治太子罪名。然而在中途中,军粮却被一群匪徒被劫,令太子及时更换了军粮。而陆家在军中安c-h-a的人物又不得不损失一批。
陆卷章十分愤恨。
六皇子解释道:“家主,还请稍安勿躁,此计的本意是通过军粮之变,令太子去战场请罪,刀剑无情,太子送了命也是不置可否的。不过既然军粮一事没能引出太子去战场,那之后便静观其变为好。”
显然六皇子的解释不能让陆卷章满意。
六皇子思忖,前世这个时候,便是因为送到军中的兵器有问题,重臣逼迫之下,太子去战场解释,顺便接收叛乱一事。谁料父皇中了美人计,半夜合谋里应外合,让父皇被围困起来。太子把马送给父皇,而死于刀剑之中。这一世,潘达死了,而余孽逃亡的地方,举兵的地方都变了,更是没有听到军队兵器有问题,六皇子为了预防,提前密布了军粮一事。意图将太子再次送到战场上。
只可惜出了岔子,为了继续取信陆卷章,六皇子说出了一个秘密,“太子身有重疾,还有不到半年的寿元。”他轻声说道。太子曾生了重疾的事情是在他快要登基后偶然得知的,而他登基后死去的前一晚,从太医口里得知太子也生过不知名的重疾,疾病迅猛的厉害,如果复发,半年内便会断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