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安易持开口,周煜喘口气儿自己又续上了,“是不是十根指头都数的过来?我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生分呢?你要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直说我们改!”
“对——”安易持习惯x_ing想道歉,生生止住了,张张嘴,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突然沉默下来,在汽车擦身而过的热浪中,在路面修整的噪声中,足足走出去500米,安易持才终于讷讷接上了话茬,他说,“不烦你们,也没什么需要你们迁就,真的……平时你们说话,我都好好听着了,只是c-h-a不上话所以不怎么参与,没别的意思。”
“怎么就c-h-a不上话?”周煜被这吞吞吐吐的犹疑击的怒火攻心,音量提高了一倍,“我们能说什么?既不说哲学也不扯政治,都是十二年苦读熬出来的,徒手开根号都行,瞎他妈扯淡怎么就不行了,你跟我说说难在哪儿?”
“你……冷静一下,别生气。”安易持递了自己还没有拧开的饮料过去,觉得自己的确该开诚布公一次,于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说,“我,我跟爸妈关系都不亲近,说不来家人之间的趣事……好像每个阶段都转过学,连同学的脸也没认全,就赶着到了另一所陌生的学校,所以同学,老师之类的吐槽,也没有太多的素材。我老老实实地念书,按部就班地考试,也就没交过女朋友,说不了早恋的感受。至于朋友……我的朋友很少。”
“你看……”安易持摊了摊手,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没骗你吧?”
也许饮料的甜味提高了血糖,周煜后知后觉的冷静下来,这才生出几分歉意,小声说了句“抱歉”,手指抠动瓶身的塑料表皮,他说,“我不知道你……有点惨啊。”
“不会。”安易持闻言笑出声,只看着就能想象到柔软触感的脸颊显出深深的酒窝,他说,“我过得很好。”
“你这样自欺欺人的,不利于身心健康。”周煜是安静了好一会儿的,随后撵上去,一巴掌拍在他肩头,留下这么一句,然后匆匆忙忙猴子似的跑远。
与其说安易持头一次被人当面戳穿,不如说他头一次寥寥几语,跟人提起久远的往事,他停在原地愣了愣,笑着想,也不全是自欺欺人。
至少8岁之前,他的确过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