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倒是没错,但七堂课一千块钱,算下来一堂课一百五不到,全北京您上哪找这么便宜的家教去……”徐老六开始跟女人说价格,余光看见小男孩自己搬了一把小椅子去写作业,感叹这孩子真是乖巧。
终于女人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给徐老六的微信里转了三百块当定金,低声说:“唉,您说的也是,都不容易。”
徐老六扫了一眼手机终于眉开眼笑起来,看了一眼小男孩说:“这孩子看着就讨人喜欢。”
女人赶紧招呼男孩过来:“坚果儿,过来跟老师说话。”
徐老六心里一乐:“你们不是北京人吧?”
女人笑了一下:“哦不是,我们是湖南人。”
徐老六点点头,如果是北京人断不会叫自家男孩子“坚果儿”的,老北京话尖果儿是漂亮的女孩子的意思。
徐老六看着坐到沙发角落的男孩:“你大名儿叫什么?”
“易臻。”男孩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哪两个字?”
易臻拿来自己的作业本,工工整整的写下易臻两个字,徐老六感叹这孩子的字写得真好,一看就是认真练过的。这名字取得也好,臻,至也,到达的意思,他又姓了一个易字,给他取名字的人定是希望他一生顺遂。
又随便寒暄了几句,大概说了周六上课的时间,徐老六就离开了,直到离开徐老六感觉易臻也没跟自己热络起来,眼神中依旧带着些许防备。不过这孩子看上去不蠢笨,教课应该会轻松些。
徐老六依旧跑到地下通道去拉二胡,但不太走运碰见了城管,没赚到什么钱又被罚了两百块,眼看定金花去了三分之一,徐老六心里痛的跟扎针一样,转眼就到周六,徐老六赶紧往易臻他们家跑,想着怎么婉转的让女人先给了那剩下的七百块。
到了小区门口,看着一辆警车停在那里,徐老六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躲,这是几个月来躲城管躲上瘾的后遗症。
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家人的那楼道口,还没等上去,狭窄的楼道就下来几个人,准确的说是两个警察押着一个女的,那女的抬头看了一眼徐老六,脚步停顿了一下,眼神闪了闪,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怜。
她想凑近徐老六说些什么,徐老六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女人低下头,到底没上前说话,跟着两个警察走向警车,不一会儿警车就开走了。
这一幕发生的有些让徐老六不知所措,看着狭窄的楼道他站在门口不知道上去还是回家。
那女人显然是犯了事被逮捕的,看来自己那剩下的七百块钱是泡汤了。
徐老六往小区大门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自己没教那孩子一秒钟白赚了人家三百块钱,怎么看都是占人家便宜,但有一想本来这三百块就是定金,自己又没有失约,不算白拿,但想起刚才那女人的眼神,到底这脚迈不出这小区的门。
徐老六一咬牙,决定上楼找那男孩,大不了还了人家三百块钱,大不了换个城管不常去的地方拉二胡,怎么着赚不到三百块呢。
上了楼,发现一群人堵在那家的门口指指点点,大门是敞开的,客厅里空无一人,那群街坊妇女七嘴八舌的他听了个大半,大概是那个女人是吸毒才被警察带走了之类的闲言碎语。
徐老六看着这些女人们烦得很,走进屋子砰地一声将门关上,所有声音被他隔绝在门外。
他走到里屋去,发现易臻躲在床脚的墙边儿,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儿,见到徐老六进来,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瞅着徐老六。
这眼神像极了刚才那女人的眼神,徐老六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麻烦事情。
徐老六赶紧说:“我来还你妈妈那天的定金,我……有事,可能没时间教你了。”几句话说的很不顺畅,徐老六感觉自己挺可恶的。
他从兜里掏出三百块钱放在易臻的脚边儿,易臻看着徐老六的动作,然后眼神儿定格在那三百块钱上,没有说话。
徐老六想转身走,但不知怎么着又回过头:“你有亲戚的电话吗?或者我帮你打,让谁来接你去亲戚家住一阵子,也好有个……照料。”
易臻低下头:“我家没有亲戚。”
“你妈妈的朋友呢?总有一个吧?或者你认识的叔叔阿姨之类的?哦你爸爸呢?”
问完这句徐老六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易臻毛茸茸的脑袋低了很久,摇头:“都没有。”
徐老六此刻觉得,自己摊上大事了。
第2章 穷人莫谈气节
徐老六在小区旁边的煎饼摊上要两个煎饼,嘱咐老板其中一个多打个j-i蛋,再多放点儿素菜,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跟不上可不行,煎饼摊好了他拎着上楼敲门,开门的却是一个中年肥婆,一脸不好惹的横r_ou_相。
肥婆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问:“你就是他爸爸吧?这孩子屁都不放一个,你老婆吸毒嫖娼被警察抓走了,大家都知道你们租了我的房子,这让我以后怎么再租给别人?赶紧收拾收拾走人!这房子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