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被孤立的事情,她跟妈妈提过一句,得到的回应是“人家无缘无故怎么会针对你呢”,跟老师说宿舍的人偷偷把自己的东西扔掉,被语重心长地说了一番:“日常生活难免有矛盾,这是误会。”
谭韶诗明白了,妈妈认为她有问题,老师认为方小筠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而她是早恋被戳穿心生怨念的问题学生,言语间尽是“你想多了真矫情”的暗示。
她憋着一口气,打电话想跟闺蜜说一说,却听到卓微澜保送考试发挥失常的噩耗。
谭韶诗彻底放弃了与别人谈心的想法,知道一切是方小筠搞鬼之后,停止了求和解释的无谓举动,把j-i,ng力放在学习上。
如所有人所愿,她不“矫情”了,独来独往,不去理会方小筠。
然而,事情真的这么容易解决吗?
谭韶诗刻意把这一段记忆压在心里,如今回想,却仍能体会当时的无力感和孤独感。
她缩了缩身子,拼命往余芷的怀里缩。
“韶诗?”余芷用手撑着才没被她冲得往后仰,“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谭韶诗闷闷回,“嗯。”
“告诉我好吗?”
被这么一问,谭韶诗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细节和画面,才明白自己从未忘记。
“有人说我和一个男同学的关系不正当,把引起误会的图片发在了学校论坛。”她斟酌了一下,缓缓从开头说起,“从那以后,我就在年级里‘出名’了,被别人议论,被同班的人开玩笑。他们还说,我名留校史,是第一个敢在器材室……搞的人。”
谭韶诗不想凄苦抱怨,用了比较轻松的语气。
其实一点不轻松。
她想起了满屏的回复,不由自主用了里头最厌恶的字眼,咬了咬唇,品到些许血腥味。
余芷垂眸瞧她,用指尖轻轻点一下唇瓣,“别咬。”
“嗯~”谭韶诗答应着,轻咳了声继续说,“我本来觉得开玩笑没什么,不听就行了,可是……有一回,我妈妈说漏了嘴,让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朋友传出来的。”
余芷一愣,“谁?”
“她叫方小筠,曾经是我的朋友,知道我对那个男同学有好感之后就编造谣言。我一开始不知道,以为她误会了,还努力去解释,后来发现是她搞的鬼去对质。她表面不承认,私底下却联合着其他室友孤立我。”
谭韶诗仍能想起自己每一次回宿舍的压抑与痛苦,一开始吐苦水就停不下来了,“同个宿舍,她们做坏事太方便了,把我的牙刷扔到垃圾桶里,在我晾晒的衣服上放虫子擦灰尘,等我吹头发时故意不关门,引来宿管老师批评……最厉害的是,她们翻过我的抽屉和柜子,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帮我找老师。”
“我们已经高三了,事情不大,老师根本不会罚。我只能尽量减少回宿舍的时间,收好东西锁好柜子,把衣服拿回家里洗。到了天气热的时候,我发现衣服有汗,这么做不行,只能洗衣服拧到不出水,偷偷跑到顶楼晾晒,累得走不动干脆坐着发呆,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贼一样,不能说话,不能占用别人的地方。”
余芷默默地抱紧她,声音低哑,“她们太过分了。”
谭韶诗隐约听出了余芷的哭腔,慌了神,反过来安慰人,“没事,都过去啦……我就是随口说说。”
余芷无奈叹气,捧了她的脸轻声问,“真的过去了吗?”
谭韶诗不说话了,低下头揪着衣袖玩。
她一激动抱怨了半天,细节详尽,可见一直记在心里,根本没立场说“过去了”三个字。思来想去,她看着余芷担忧的眼神,口拙难言,索性说了大实话,“我不想让你哭而已……事情根本没法过去。”
“为什么?”
“方小筠勾搭上了我的室友。”谭韶诗咬牙切齿,“过了七年,她还是玩这一套!”
余芷讶然,“你室友带回来的人是她?”
“嗯,所以我一点不想在家里呆了。”谭韶诗烦躁抓抓头发。
余芷攥住了她的手,“不要扯,会疼的。”
“好……”谭韶诗最受不住温声细语的劝说,加上方才跟余芷坦白心事给了信任,好说话地垂下手。不过,她觉得自己这么傻愣愣坐着怪不自在的,想了想厚脸皮过去讨个抱。
没办法,衣扣解开了会漏风,凉飕飕的。
余芷轻笑,搂着她往松软的沙发上靠,将当被子的大衣拢一拢。
谭韶诗惬意呵口气,窝在怀里不动了。
“方小筠怎么认识你室友的。”余芷却没把话题略过去,“她跟踪你?”
谭韶诗当时光顾着生气,没想这么多,被余芷一提才发现这么个细思恐极的关键点,“对啊,她怎么知道小萱是我的室友……等等,我好像把小萱介绍给高中同学过,我找找。”
她想起身去茶几上拿手机,余芷察觉了意图跟着起身,手臂圈紧她不放,实打实的如胶似漆。
肌肤相蹭的感觉暧昧,谭韶诗害羞,心底的烦愁倒是被这种从未体会过的腻歪劲冲淡了一些。
不过,正事还是要做的,她翻一翻与室友祁小萱的聊天记录,按着印象试用关键字搜索,一下子搞定了,“我找到记录了,一个叫柳希明的高中同学看到我室友的朋友圈,让我帮忙介绍。”
“方小筠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不一定。“谭韶诗看了看资料,“柳希明当年写了不少关于小萱的朋友圈……他们半个月就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