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厉光盯着面前的姑娘,一股脂粉气息,衽口开的太低,挤着两坨肥肉直往外涌。
彩秀也注意到太子在看她的胸了,她最引以为傲的,也是这一对,遂再往前三寸,整个人几乎趴到了那只佛桌上,混/圆的臀微微耸动,声娇如黄莺轻颤:“太子殿下就告诉奴婢,好么?”
赵穆闭了闭眼。这种肮脏的,赤/裸/裸的,想要诱惑他的女人,从他十二岁起,就数不胜数的想要爬上他的床。
无论打死过多少个,新来的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必得要晒几条命出去方能震慑得住。
她们不知道他厌恶那两坨肥肉,厌恶她们身上那浓烈的脂粉气,拼了命的涂脂抹粉,挤出两团肥肉来在他面前晃荡。赵穆本欲叫郭旭进来,将这不知死活的宫婢拖出去打死,忽而回头,便见大殿的照壁处,有一大一小两只脑袋,正在那里探头探脑。
赵穆旋即一笑,指着东边偏殿侧那棵大槐树道:“往东侧偏殿后那棵大槐树后,有一处小院,你先在那一处等着本宫即可!”
彩秀不期前辈姑姑们嘴里那洁身自好,动辄就要打杀宫婢的太子殿下,竟如此好说话,果真以为是自己比她们生的更美,抿唇一笑,抛个媚眼儿道:“那奴婢先去等着您!”
赵穆等这宫婢走了,忽而喝道:“傅图,把那两个家伙给我捉进来!”
不一会儿,傅图就把陆敏和小赵秉两个给捉进来了。
赵秉伸着满是冻疮的手在炭盆上,哆哆嗦嗦捧着杯热茶,陆敏吹一气,他喝一口。一只脖子项着金项圈的小袖犬满屋子乱窜,不一会儿就踩的到处狗踪儿。
赵穆斜眸扫着窗外,不一会儿就听见东侧那棵大槐树后响起凄厉一声尖嚎,紧接着,彩秀姑姑从东侧偏殿的瓦檐后面闪了出来,连哭带嚎,腿上拖着白狼那条猛狗,显然是给咬到腿了。
若不是傅图搭救的及时,只怕彩秀姑姑的腿骨都要叫白狼咬折。
彩琴烫了满脚的泡,一瘸一拐进殿,给陆敏和赵秉两个奉客人奉茶。
陆敏将个赵秉抱在怀中,像奶妈哄孩子般的哄着,显然是要哄他睡觉。
孩子哄孩子,还正经的不能再正经。赵穆不由一声轻笑:“你爹不是说你永远不会再入宫了么?怎的还有心到我明德殿的门上来做客?”
陆敏轻嘘一声,埋头仍是哄着小赵秉。
不一会儿,赵秉便在陆敏的怀中睡着了。她示意赵穆来抱孩子,摇着自己发困的手道:“你得陪我去个地方!”
赵穆将五弟放在炕上,看陆敏替他盖被子,小丫头手臂纤纤,厥着小屁股跪在炕床上,两只白腻腻的脚踝露在外头。
他曾在梦里惊鸿一瞥过那个长大后的她,然后那个梦往上而溯,往事如波澜闪现,但那个长大后的陆敏,那个从水中被他捞起来,缠着他脖子的姑娘。
只要出现一回,他第二天就得烧一回裤子,遭郭旭嘲讽一回。
他仿佛经历着两种人物,在梦里与她一次次擦肩而过,在现实中却与她交缠在一起,总能相遇。
陆敏盖好了被子回头,恰就撞上赵穆的胸膛。他一头寸长的青发,脸色阴沉沉站在她身后,忽而相触,仿如触到毒蛇般往后退了两步,问道:“去何处?”
陆敏抱起小袖犬,摇了摇它的爪子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穿的是石榴花纹出风毛的小棉袄儿,忽而跃脚迈出殿,一阵风似的跑了。
傅图上前问道:“殿下,可要属下跟您一起去?”
赵穆摆手:“我自己去即可。”
她应该是积极的在尝试着想要改变什么的,带着他一路穿过枯叶凋零的树林,一座座高墙相围的大殿,在自雨亭侧过桥,却是直奔护国天王寺。
那是赵穆梦里出家为僧的地方,他在梦里徘徊于大雄宝殿外的铜鼎侧,接受几个兄弟一轮又一轮的羞辱。
忽而陆敏止步在一处焚烧亭后,一把将跟在身后的赵穆也抓了过来,伸了手指在唇上,悄声道:“嘘!”
林中二人,想必刚刚从护国天王寺出来,正在并肩踱步。赵穆个子高,被陆敏强拉着低头,抵额在她头顶上,两只眼睛恰好能看见二哥赵秩和四弟赵稷俩人并肩踱步而来。
这焚烧亭原是护国天王寺的僧人们焚烧杂物之处,最是僻静,寻常很少有人会来。赵秩忽而止步,抱臂笑道:“四弟,大哥与那薛顺才是痴心妄想,他居然敢公然害老三,父皇不发落他已经算是看在他外公是三朝元老的份儿上格外开恩了,二弟我最支持的人,还是你!”
赵稷是个性格非常温和柔软的少年,唇噙一抹温笑望着赵秩:“我又不比你有个能干的舅舅在辽东做节度使,又不比大哥有个得力的外公是当朝太傅,母妃也从不曾格外受宠,我何德何能?”
☆、护国天王寺
赵秩还是当初往兴善寺欺负赵穆时的痞样,故作神秘,凑近两步,隔着一座焚化亭,全然不知后面有人在偷听,说道:“因为你能讨得陆轻歌的欢喜,陆轻歌一代妖后,也不知拿什么手段迷着父皇,做太子的那个,得是陆轻歌看上眼的才行。”
赵稷摆手:“二哥一派胡言,四弟就只当自己没听过,好不好?”
他说罢,转身便走,赵秩随即跟上,俩人说说笑笑走远了。
赵穆的下颌还抵在陆敏的额头上,他长出一口气,松开陆敏,小小的小丫头,溜肩单薄,一脸戒备,兔子一样警敏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