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镇前几天有个商人家被官府抄了,消息传开,原来他是卖私盐的。叶儿便担心刘应东也做那见不得人的生意。
“什么都做,第一次是染料,第二回是香料,利润都极好。我还打算贩马呢。”
“这个可不行,朝廷禁绝的。”
“你放心,咱内地的土马,劲儿大却跑不快,只能养来驮东西、种地,这个朝廷不管,从西府往西,走四五百里,有一片草甸子,那里的草,不适合养骏马,只能养咱这土马,因此价格不高。”
“那个利润,怎就能有这么大?”
“呵呵,我会相马啊,有些马仅仅是饲养不当,或是有暗疾,卖得就很便宜,我买了回来,好好饲喂,等马养好了,拉出来去卖,就是大赚。”
“哦!”叶儿欣赏地一笑。王老爷叫了刘应东过来,便拓展了贩马这项业务,他贩的当然都是健康的好马,赚钱快,利润低,但他资金雄厚,进项却并不少,刘应东跟他跑西府,顺道夹带几匹自己的马,他非但不怪罪,还十分支持,夸刘应东有想法。
当然,这些也都是刘应东事先向他请示的,刘应东这人,不喜欢做小动作,王老爷最喜欢他的,就是这一块,什么事情大大方方做到明处,该怎样就怎样,不贪不占,也不怂胆。
麦子熟了,刘应东回家,雇了短工,几天时间。就把麦子割完了。这天,他雇人开始碾打,自己家的打麦场不够大。他还借了刘三爷刘二爷的,一天干完,当时就雇了几辆马车,把麦子全拉向郭镇。家里的地早就押给了刘大爷,他都不用管。
刘善民本想等刘应东的麦子进仓时,强行问他要,等他听到消息。刘应东和麦子早就没影儿了,他气得在家乱骂。
刘善民的几十亩地。到时收的草籽说不定比麦子都多呢,刘家看不惯他偏心的人,都等着看笑话,刘善民真气了。不仅骂了刘英群,还打了护犊子的刘丁氏一巴掌。
刘英群嫌他爹烦人,借口何春娇身体不好,要去看大夫,两人给刘丁氏打了声招呼,便在村口雇了个驴车,走了。
过了半个月,刘善民雇人把麦子收了,看到麦粒子又瘦又黑。几十亩地收不到一千斤,这一家大小一年吃什么?他又愁又气,骂了刘应东。又骂刘英群,刘丁氏何春娇,全都连带了。就在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胡乱寻隙时,刘英群带着何春娇回来了,高高兴兴给他爹说,自己谋到了一桩好差事。
“爹呀。我和春娇去寻王贵大哥,王大哥非但没有记恨前面的事情。还给我找到了个帮着收粮的差事呢。”
何春娇也得意洋洋地道:“这比老大家给什么人赶马车可体面多了,挣钱也多呢。”
刘善民和刘丁氏都高兴了,喊了儿子坐下,仔细询问是什么样的差事,说来说去,就是个帮闲。差役们要收人头税,全县这么大,他们人那么少,就需要人去帮忙。这些人就像叶儿前世里见过的,公安局里的协警、城管队里的临时工一样,不体面得罪人的活儿都是他们的,出了事儿,政府官员就会出来澄清:那是临时工干的,我们已经将其开除了。古代衙役,不就担当者现代警察的职务吗?刘英群还真的人模狗样,当自己是正式工了。充其量也就算个“协警”,他还不如协警,因为帮闲没有工资,个人收入,全靠盘剥普通百姓而来,是村里人指着脊梁骂“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主儿。普通百姓,是打死也不去做这种事儿的,刘善民心里有点不高兴,但看到妻子儿子一个个都喜气洋洋,想要反对的话就没说出来。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好饼,在后来的一个月里,看到刘英群一斗一斗的麦子抬进家门,间或还能提一串铜钱进来,他也高兴地忘乎所以了。
沈家营第一大混混是谁?梁靖选呀,他一看竟然还有人比他混|蛋,马上就不愿意了,可刘英群依靠的不是沈家营的人,甚至连郭镇都跳过去了,梁靖选惹不起,便想办法来沾光。夏天里盐池更忙,但去干活的人多,他的傻儿子被赶了回来,梁靖选便想着让他跟着刘英群混,哪怕不挣钱,管饭就行。
刘英群也为自己身体单薄。站在那里吓不住人发愁,听梁靖选一说,马上点头答应。梁三奎傻愣愣的,黑漆漆一个大个子,一条大疤拉从头顶穿过额头,只往那里一站,就跟个凶煞恶神一般。
那天后,刘英群身后便跟着个傻子狗腿,让打谁就打谁,他自己觉得更威风,别人看他是更猖狂。
刘善民和刘丁氏,看到家里的粮柜一个一个都装满了,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刘三爷警告好几次,让把刘英群叫回来,他也置若罔闻。
刘三爷没办法,开祠堂要把刘英群逐出家族。
刘英群听到消息,跑到县衙,把衙役王贵叫了来,刘三爷被镇住了,这事儿只好不了了之。
刘英群高高兴兴买了酒肉,让何春娇收拾了,在堂屋,和爹爹一起,陪着王贵吃喝起来。王贵平日里在衙门当差,自然得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这一回是请了假,便放开肚皮畅饮,刘英群和刘善民都没酒量,没几下就倒下了,王贵一人喝了会儿,觉得特别没意思,他喝得有点多了,酒壮怂人胆,站在堂屋门口,对着英连的门猛瞧,还怪声怪气地要英连赔他喝一盅,刘英连吓坏了,喊了刘丁氏进屋陪她,娘俩关了房门,大气也不敢出。王贵便拉了何春娇陪她,那晚,刘丁氏带着两个女儿在西厢房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