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上哪知道去?自打他家娘子没了后,他就一直不太对劲,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哪能什么都知道。”小贩白了她一眼,见她确实没有买东西的意愿,更加没了耐心,“去去去,到别家打听去,别打扰小爷我做生意。”
洛遥还想再问些什么,奈何力气小,愣是被他推了出去。一跺脚啐了口地,冷哼一声拐进巷子自己琢磨去了。
挪开巷子深处的杂物,踮起脚用手对着自己的身高比划着,不出意外,这面墙约莫有三个洛遥那般高。别说是个偏远小渔村里的普通人家了,就连宫里的围墙,怕是都没这般高度,这个何三,到底要干嘛?莫不是在屋里做什么法吧。
中午的日头不比别时,毒辣得紧,没两下洛遥便遭不住,打起退堂鼓了。管它劳什子高墙,与她何干?
扭头别走,可刚一迈出没两步,心里就有些发毛,总觉得有人正隔着墙偷窥自己。可一回身,除了那几个破鱼篓外,再无他物,更别提什么偷窥的人了。
看来忍冬说得没错,这画本子呀,真是不宜多看。
洛遥到底是洛遥,一旦起了着好奇心,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平息下来的。
盛夏之夜,许是天气过于燥热的原因,躺在木床上翻腾了好几个来回,愣是还没睡下。心就是静不下来,那条陋巷,还有画本子里的奇谈,咕嘟咕嘟总往外冒泡,明明有意回避但却适得其反。
昨夜那个白衣姑娘为何平白无故地就消失了?何三没了妻子后,为何闭门不出,将自家的外墙修得这般高?还有那晏苏,为什么会这般凑巧地出现在哪儿?
明月高悬,流照人间。南海之畔,究竟是何人初次见到了它?虫声戚戚,伴着海风吹入窗台,更深露重,究竟又是何人夜半高歌。声音哀婉通透,摄人心魄。
洛遥狐疑地将头探出窗外仔细辨认,歌声虽飘渺难闻,但确实存在。真是奇了,这小小渔村,竟还有人能有如此雅兴,夜半高歌,而且唱得还挺好听的。
心下泛喜,胡乱穿上外裳,提了灯笼便溜出门,向着歌声的方向寻去。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乐音竟将她引到了那条陋巷!
夜风拂过发梢,明明是夏夜,她竟感到了几分莫名的寒意。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握着灯笼杠,壮着胆子拐了进去。
巷子里头与先前并无两样,几个闲置不要的破鱼篓,上头覆着若干积灰的渔网。只是巷子尽头,隐隐闪着微弱的蓝光。走进细瞧,平整的高墙上,竟横生出一个旋涡状的光波。侧耳倾听,漩涡中心似乎还有水流的声音。
歌声便是从这里传出的。
夜色如泼墨,浓稠不见底,就连路过的晚风,也避着此处绕道走。
洛遥心头正有两个小人在掐架,一个小人道:“如此有趣的事物,不好好摸摸,仔细瞧上一瞧,岂不是白费了这一路奔波?”
另一个小人跳着脚嚷着:“使不得使不得!若是什么不祥的邪物,摸了后沾了什么晦气,倒了大霉出了事,该如何是好?到时候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大老远跑过来不就是为了寻个究竟么?要是让旁人知道自己就这么空手回去了,还不叫人笑掉大牙!”
“那出了事谁负责?还是先回去找人商量的好,万事三思而后行呀!”
……
争了个半天,到底是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洛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来的胆子,竟真的抬起了手,向着面前诡异的蓝光探去。想要撤回,可这身子又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倒像被人拽着右手硬往里头塞一般。
画本子里说,小镇上有个吃人的巷子。越想心里越毛,可那右手死活就是拉不回来,心里暗叫不好,扭头抬腿便要跑。双脚却又好像被灌了铅一般,即使用尽全身的气力也丝毫挪不动半分。眼瞧着右手马上就要被吸入蓝光,洛遥吓得闭上眼默默祈祷。
“遥遥!”
一声大吼将她从梦中唤醒,噌的一下,原本失控的右手竟抽了回来。洛遥来不及高兴,转身拔腿便跑。可似乎有人从身后拽住了自己,且气力极大,脚下一个踉跄,竟又被拖了回去。
她一下子着了慌,冲着另一头飞奔过来的蓝色身影,绝望地挥舞着另一只手,忽地几颗金星闪在眼前,后头的事情便再无意识。
画本子里有言:北方有地,荒芜衰败,久经治理却毫无起色。只因镇上有条陋巷,其间藏着个啖人的妖物。喜夜出,吃生人。久而久之,遂无人问津。
☆、伉俪
这是哪?小苏呢?小苏哪去了?
洛遥发觉自己现下竟被淹没于一方无休止的黑暗之中,任凭她如何奔跑,喊叫,都无一人回应,整个世界,仿佛就独独剩下她只身一人尔尔。
身子一下子失去重心瘫倒在地,仿佛三魂七魄都被榨干一般,呆愣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无主。隐约之中,似有啜泣声传来,哀婉恸人。起初只微弱一丝,缥缈不定,渐而化散环绕四周,让人无法无视。
“可是还有谁也困于此处?”
洛遥颤栗着问道,声音回荡两番,便消散于墨色之中。
“姑娘,救我……”
哭声戛然而止,那人犹豫片刻,忽地又冒出这么一句,弄得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可有些为难了,我本也是受困此处之人,与姑娘无异,何来救你之说?”小包子脸一歪,露出难色。
“这个容易,我可以帮你。”声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