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心中才升起一丝后怕,揽着叶暇脖子的手臂都忍不住发颤起来。
叶暇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咱们走远些就好。”她带着怀中人快步远离了陷阱,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让柔弱的少女平静下来。
温静姝这才发觉自己还赖在叶暇怀里,被风吹凉的脸颊顿时红了一大片,她红着脸低低道:“多谢……多谢这位女侠,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你别一直抱着我了,我没事了,你将我放下来吧。”
叶暇笑道:“你不必担心,我是习武之人,这点臂力还是有的,”她当然不是故意抱着不放,存心吃这位姑娘的豆腐,只是先前叶暇见她走路跌跌撞撞的样子,猜想她应该是扭了脚,若骤然将她放下来,这粗心又身娇体弱的少女说不准会二度受伤:“你是哪只脚受了伤吗?”
温静姝诧异道:“女侠是如何知道的?”
叶暇叹气道:“因为我早就看见你走路走不稳啦!”
风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地面的雪堆积地几乎要将她的脚面淹没,连乌黑的枯枝都被寒风吹得四处狂舞,叶暇到来时已近黄昏,而冬日时间流逝极快,天边已然暗沉了几块。
叶暇不欲再和她在此耽搁,便伸手轻柔的放下了她,又在她即将跌倒之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笑道:“你看,岂不是很明显了?”
温静姝红着脸咬着唇道:“实在抱歉,我……”
叶暇轻快道:“天快黑了,冬天路不好走,你又扭了脚,你若不愿意被抱着,那我背你回家吧!”
“这怎么好意思……”温静姝急得快要哭出来,一双温柔的眼睛也果真是水波盈盈,脸颊也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叶暇平生还没有见过这么喜欢害羞的女孩子,如今遇到一个,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叹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男人,不会要你以身相许的,按你这样的速度,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到家呢,冬日雪夜,又是深山老林,你不怕,我也该怕了。”
她蹲下身,催促道:“快上来吧!”
温静姝无奈,只好趴上了叶暇的背,被她带起。叶暇托住她纤细的身躯,笑着道了一声:“姑娘搂紧我的脖子就好,我不知你家在何方,还请你指一指路,另则,可别在我背上睡着了!”
纤弱的少女低声应了一句“好”,便揽紧了叶暇的脖子,感受到叶暇护住她在狂烈的晚风中飞掠,心中升起浓浓的感激与羡慕。
眼前的女子不似她这般,有大氅护住脸面,她不过一身单薄的冬衣,但体温却比她高的多,源源不断的热意从她身上传过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也暖起来了。
江黯生不敢违抗父命,便把她丢下一个人,教她自己回家。全然想不到她可能会在冬夜孤林中遇到危险,而眼前这个少女与她素不相识,却不求回报地帮助她、保护她……任是温静姝这样温婉体贴的性子,也忍不住对情郎起了些埋怨之情。
温静姝揽着叶暇的脖子,感受着身下少女纤薄的肩膀,和她背上那把坚硬冰冷的长剑,默默的把眼泪收了回去。
“向右是吗?”
“是的,女侠往右再行十丈即可……”
“你别叫我女侠了,我名为叶无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温静姝……”
“这名字倒衬你。”
*
叶暇把温静姝送回温府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了,一堆老仆等在府门前,好不容易见到失踪的小姐归来,才敢把心放回肚子里。
为首精神矍铄的老管家脚步沉稳无声,呼吸绵长,显然是个练家子。听自家小姐说了“看完大夫,下山之后想出去走走结果迷路被人所救”这种一听就很不靠谱的借口,他也只是宽和地笑笑,并没拆穿。
一行人热情地把叶暇迎进了花厅,就把自家小姐伺候回房了。温静姝打小体弱多病,这会出去受了风又扭了脚,这些名为仆实为亲的人又怎么能放心?
因此叶暇一个人被丢在花厅喝茶,她也不是很在意。
她原本并不打算在这里留宿,这种天气和环境对温静姝这样的深闺小姐来说是必死无疑,但对叶暇这种自小练武,十来岁就被丢进深山老林感受生活的人来说,还称不上什么困难。
只是温小姐一双含羞带泪的眼睛哀求地一看过来,叶暇也只能举手投降了。
温府看起来很有几分底蕴,花厅的字画摆设皆是名家手笔,就是坐着的椅子,也是上好的红松木。
那位老管家看起来也绝非简单人物,他若曾在江湖上待过,那必是鼎鼎有名的人物!
就是不知怎么和曾当县令的温静姝之父有了交情……
叶暇正端着茶沉吟,就听见细不可闻的脚步声从厅前传来。
她背对着来人,却没有转身,也不必转身。因为她的剑还不曾卸下来——若来人有恶意,她当然能感受到,并且有足够的时间拔出背上的无影剑。何况,来人并无恶意。
老管家绕到叶暇身前时,叶暇便已放下了茶盏,起身拱手道:“前辈。”
“叶姑娘也看出来,老头子年纪虽大,却还有两下子吗?”老人大笑道:“鄙人张涛,不过。老头子退隐江湖许久,已不是江湖人啦!你不必叫我前辈,叫我老张就好!”
叶暇笑道:“前辈身虽不在江湖,却仍然还有几分江湖气。”
张涛哈哈一笑:“哎,也是。江湖习气最是难改,也难怪你这么说,叶姑娘今日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