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从的唇角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这摆明了就是要套近乎了。
“虽然我进纠察队也有些年头了,但先前负责行政事务居多,倒是没怎么和莫老板打过交道。”只是很可惜,姜岂言并不怎么买账,他客客气气地笑道,“我刚上任不久,好些事务还在熟悉中。”
莫老板的笑脸险些凝固在了脸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没想到这姜岂言做的这么彻底,他这些年为了拉拢纠察队不知道扔了多少钱进去,他们纠察队的活动经费怕是有一半都是从他这里来的,更遑论还有一笔笔不为人知的账目,那是他对纠察队长的私人孝敬。
可遗憾的很,他供养了几年的那位一朝身死,他的投资,全打了水漂。
而新上任的这位纠察队长,明摆着要装糊涂到底,不打算认前任的帐了。
他是什么意思?莫老板的脑筋转的飞快,草草思考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一位八成是准备墨守成规,说白了,就是想伸手跟他要钱。
想通了之后莫老板几乎压抑不住升腾的怒气,他做着违规的生意,来钱快,相应的,风险也高,太多人盯着他这块肥r_ou_,他自然要给自己找把保护伞。
综管局旗下的纠察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这几年的一帆风顺也证明他的眼光是正确的,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他花钱买平安,平安得到了,花的钱也不少。
他与纠察队长称兄道弟,自以为高枕无忧,没想到打脸来的太快,在前任队长倒台之后,他们双方暗中打成的协约自然也成为一纸空文,而新队长在今天之前一直未曾露面,却不止一次换着花样敲打过他,提醒他该换尊神上供了。
他妈的,一个个都把他当提款机了是吧?莫老板这回算是得到了教训,谁知道这一位能干多久,又来个胃口大的新人,岂不是要变无底洞?
他可是特意打听过的,这姜岂言有个病病歪歪的妹妹,他偏又十分疼宠这个病秧子妹妹,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
看来纠察队这把保护伞还是不够牢靠。莫老板打起了另攀高枝的主意,并且已经爬了一半,面对姜岂言的不动声色的威胁,他也只剩敷衍的心思,绝不愿再真金白银的白白砸钱。
想到这里,他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原来是这样,那这也不怪您……您刚上任,确实很多变数还不知道。”
姜岂言勾起嘴角,也笑吟吟地问道:“比如呢,什么变数?”
“比如我这个场子,”莫老板乐呵呵一笑,“其实呢,早就不算我的产业了,我呢,最多算个明面上的代理人。”
姜岂言目光闪烁,笑容却不变:“明面上……那私底下的主人是谁呢?”
莫老板嘿嘿一笑,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个名字出来,罢了笑眯眯地观察着姜岂言的颜色变化,而后者也确实如他所料,唇角微抿,下颌的弧线紧绷起来。
莫老板的眼神里多少透出了一点得意和轻蔑,那位大人物可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区区一个纠察队长,在那一位面前,也不过就是个走卒罢了。
而这显然让新上任的纠察队长受到了冒犯,他冷冰冰地斜睨着莫老板,这让他俊美的面孔染上了几分冷冽强硬的气息,令后者微微色变。
不过一眨眼,他那副y-in冷的神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钟云从差点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姜岂言直接从严冬过渡到了春日,他唇边的微笑如沐春风:“莫老板说,你这个黑赌场是那位大人物的产业……你觉得,他会不会承认?”
莫老板后脊一僵:“这……”
“还是说,你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个场子归他所有?”姜岂言笑意温润,语气却咄咄逼人,“有的话,就拿出来看看。”
莫老板没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他后槽牙咬的太厉害,以至于咬肌都有些扭曲了,他怎么可能去指认那位大人物,就算有证据也不能拿出来。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他不应该过早地亮出底牌……尤其是底牌其实还没有真正属于他。
而成功挑拨离间之后的钟云从一直处于隔岸观火的状态,旁听了这么久,多少也听明白了一些。
他也在琢磨,姜岂言嘴上说的厉害,可他有胆子去找大人物对质吗?
如果莫老板胆子大一点的话,这点威胁其实不算什么。
可他不知道的是,对于莫老板来说,这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真正的症结在于——他根本还没真正搞定那根“高枝”。
在这样的情况下,万一,万一姜岂言真的把这事儿捅到那一位面前,那位大人物是绝对不可能选择保他的,反而还会感觉面上无光,迁怒于他。
思前想后,莫老板决定暂时先对姜岂言低头,于是他变脸一般迅速地贴上了一副谦恭的笑脸:“瞧您说的,哪有什么证据……都是我顺口胡诌的,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姜岂言乐不可支:“哇,你这么空口造谣,那位大人物知道吗?”
莫老板一手一个嘴巴子往脸上拍:“哎哟,我这张贱嘴哟!让你胡说八道!”
他的两颊很快肿了起来,姜岂言冷眼旁观,钟云从也幸灾乐祸,算是出了口恶气。
表演的差不多了,莫老板又低声下气地开口:“您也知道,我做点小生意不容易,一时口不择言……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计较。”
他说着殷勤地击了下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