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岂言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短时间内竟然失了声,过了好一会儿,汽车都转过了两个路口,他才沙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这句问话里包含了太多东西——诧异,愤怒,以及隐隐的杀机。
小桃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直面着他铺天盖地的怒意,又一次坚决地摇头:“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做不到。”
姜岂言只认为那是她的托词,几乎愤怒的出离:“怎么可能?你明明……”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露出一个凄凉的笑,“我是有自愈能力,而这种能力也确实可以用来救人,但我的血,并不是无所不能的。”
他的心头上忽然滚过一层乌云,他深吸一口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轻声开口:“我的治愈能力,只对外伤起效。”
她叹息道:“你妹妹……应该是得了绝症,她的身体,已经从内部就开始崩溃了,这个我真的无能为力。”
姜岂言全身的血液险些在她的轻言软语中冷却凝固。
车厢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小桃偷眼观察着姜岂言的神色,发现他面如死灰,沮丧之至。
她咬了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所以,请你放了我们,我真的帮不了……呃!”
她的咽喉毫无预兆地被暴怒的姜岂言扼住,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给我闭嘴!”
小桃差点被他掐断气,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而且翻的这么彻底。
我会死在这儿吗?我的姐姐和弟弟呢?也会被他弄死吗?窒息的痛苦让她生出了极端的恐惧,她的两只手在椅座上疯狂地乱抓,皮子上瞬间被留下了数道凌乱的印痕。
“别……别杀我……”她艰难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哀哀地望着他,姜岂言凝视她片刻,面色y-in霾依旧,却缓缓地松开了手。
小桃立刻捂着喉咙没命地咳了起来。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脸上一片s-hi漉冰凉,心中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这个人太可怕了。明明几分钟前还口称救命恩人,结果一转眼就毫不留情地对她痛下杀手。
女孩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又搅得姜岂言心烦意乱,他伸手摇下了半扇车窗,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将他的烦躁吹去些许。
“刚才,”他按着眉心低低开口,“我一时怒气上头,有些失礼了……对不起。”
……原来那只是有些失礼啊?
小桃本来就难受的不行,被那冷风一吹,更是全身打起了冷颤,索性抱着膝盖,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看也不看他,打定主意一个字也不会再信他的。
姜岂言未得到回应,偏头瞧了一眼,瞥见了她凄惨的模样,又立马把车窗掩上了,沉沉地叹了口气:“对不起。”
他的道歉在她看来毫无诚意,干巴巴的,好似一坨嚼过的口香糖,却不知怎的,让她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
汽车穿过无边的夜色,终于在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开车门之后,小桃脚步虚浮地打量着建筑物上巨大的红十字,面色变了又变,还是稳不住开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分明是医院。
她的音色与往常大相径庭,嘶哑干涩的像个老人,这自然是先前姜岂言“失礼”留下的后遗症。
“我说过了,我救不了她……”她说话还是不太利索,姜岂言并不在意她的态度,他负着手,遥遥望着住院大楼上的某个窗子:“上去看看吧,我妹妹一直住院,没有什么同龄朋友,我想请你去看看她。”
女孩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本来是想着,楚楚终于有救了,一刻也不想耽误,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侧过脸,惨然一笑,“既然来了,和我一起上去看看她吧……拜托了。”
小桃回忆起那天那个貌若春花却随时可能凋谢的姑娘,她回过神,低声问道:“那我去看过她之后……你能放我们离开吗?”
他点点头:“会的。”
她沉默片刻,也跟着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姜岂言感激地笑了笑:“谢谢。”
她充耳不闻,落后了他半个身位,目光一扫,后边跟着好几个纠察队员。
她不由得冷笑起来,事实上,她根本没得选。
姜楚楚今天j-i,ng神还不错,吃过药之后竟然还没犯困,甚至j-i,ng神十足地闹着陪护和守卫的人员,要人讲笑话给她听。
“这个也太老掉牙了!我早就在报纸上看过了……换一个嘛!”
白衣护士和黑衣护卫正被这丫头片子缠的生无可恋,后知后觉地发现丫头片子的亲哥来了,登时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赶紧抱住救星的大腿:“队长!您来了!今天楚楚小姐j-i,ng神很好……”
姜岂言摇头失笑:“我看出来了……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姜楚楚没听着心仪的笑话,也不恼,笑眯眯地目送那两位落荒而逃之后才对着兄长双臂:“哥哥!”
兄妹俩相拥过后,姜楚楚才发现姜岂言身后居然多了张生面孔,还是个与她年龄相近的女孩子,顿时兴奋起来:“这位姐姐……啊不对,是妹妹,是哪里来的?”
小桃被她这么一喊,莫名脸红起来,她的鞋底踌躇地蹭了一下地板,那习惯性的羞赧又冒了出来:“我……我今年十九岁……”
“我就说嘛,果然比我小一岁!”姜楚楚蒙对了,欢天喜地抓着她哥哥的胳膊,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