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赏花的日期定在两天后,第二天上学时,齐布琛就赶紧去问大公主这赏花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公主总是笑得傲慢又雍容:“这个啊……应该是随意的啊。听承安谙达说阿琛你立即就应了,想必也是很想去看桃花的吧?”
口胡!齐布琛内心咆哮状,分明是那家伙威逼利诱让她答应的!而且,她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啊。
听到这边谈话,卢季初也凑了过来,一瞧齐布琛的脸色立刻捂着唇笑了起来:“谙达莫不是又吓唬人了?不过他去找我的时候姑姑刚巧来看我,直接把他撵出去了!”
齐布琛紧张地看着她:“那阿初就不去了是吗?阿和呢?”
“阿和啊……没听她说起过,大约也不去吧?”
齐布琛泪眼汪汪:我可不可以告病也不去?
“听她胡说!”索和过来敲了下齐布琛额头,“阿初早前就惦记着赏桃花了!之前因为刚开学抽不出时间,正遗憾看不成呢。现成的送上门,她怎么可能不去!”
齐布琛幽怨地看了卢季初和大公主一眼,好吧,这丫头就喜欢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骗人!而大公主,又从来都只会纵容。不过现在她也想起来,卢季初和大公主最是喜欢这些,每每都能做出几首应景的诗词,相比起来,齐布琛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文盲。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因为听说下个月就要开算学课了,凭她高数从不挂科的光荣历史,想必也能来一发智商碾压……唔,大概吧——这群学霸,凶残得简直不能以常理来推测。
知道其他两位姐妹都去,齐布琛松了口气,然后自然就想到体弱的二公主:“对了,那二公主……”
“四爷既然都邀请了,那必然是有准备的,二公主当然也回去。”索和看着齐布琛亮晶晶的眼睛,好笑:“好动的三公主就更不用说了。”
既然大家都去的话,想必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了!
所以,等到了赏花这一天,齐布琛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轻便的春衫,吃了早点,便坐上自家前往西山的马车。
西山附近的一大圈地方据说都是先帝爷赐给华亲王的,所以齐布琛的马车刚停在山脚下,就有人迎上来。
齐布琛掀起帘子一瞧,不免嘴角一抽——又是承安!
承安还是笑眯眯地:“格格来的很早啊。公主阿哥们都还没来。不过这边早已备下茶水点心,不妨边吃边等。”
齐布琛跟着下去,只见在山脚下亭台楼阁,水榭歌台错落分布,有几个亭子里人影绰绰,亭中石桌摆满了水果糕点。
齐布琛跟着承安径直去了最近的一座亭子,刚坐下吃了口糕点,就听到吱悠吱悠的车轮声由远及近,甫一停下,就从上面轻盈地跃下一团粉红的身影,朝她跑过来:“阿琛阿琛阿琛……”
后头跟着的嬷嬷还有宫女麻木地跟着跑——已经习惯了,反正也阻止不了对方的好动,那就假装她们还在努力阻止吧。
齐布琛不用仔细瞧就知道是三公主。
茵芫一直跑到齐布琛跟前才停下来,按着膝盖喘气。
今天难得不用穿款式统一,颜色贫乏的“校服”,茵芫穿着一身粉红的春装,轻薄的料子上绣满了翩跹飞舞的蝴蝶,绣工十分精巧,蝴蝶亦是栩栩如生,猛然打眼一瞅,还以为是蝴蝶在她身上呢。
察觉到齐布琛在看自己的新衣服,茵芫特意转了个圈,笑:“好看咩?”
“蝴蝶简直都要在你身上飞起来了!”齐布琛赞叹,“好看!”
茵芫立刻高兴地眉眼都弯了。
这时其他两位公主也姿态端庄优雅地过来了,茵蓉瞥了一眼茵芫,眼睛微眯:“臭美!”
“你才臭美!春寒料峭的,扇什么扇子!”
茵蓉今日穿着一袭水色长衫,愈发显得十四岁的少女身材高挑,玲珑有致。她手里倒确实摇着一把团扇,那团扇白玉为骨,衬得她纤长的手指白皙如玉——古典雅致的简直像是仕女画里走出来——此时听到茵芫的话,也不以为意,依旧优雅地摇着扇子:“我不跟不识货的人一般见识。”
那浓浓的鄙视……齐布琛一手捂脸,一手抓住旁边一脸懊恼的三公主。
茵菀则在一旁温婉浅笑:“你们俩啊……从一早遇上就开始了,真不晓得到底在吵什么!”
——二公主喜爱素色,如今也是穿着一件月白撒花的褙子,温婉秀丽。
“吵什么?还不是为了昨天那副画儿!”
卢季初带笑的声音传来了,几人扭头,就见她正和索和携手踏进亭子。
茵菀笑道:“你们俩倒是一起来了——阿初你说画……什么画?”
“我也是听和和说的。”卢季初看了索和一眼,索和便接道:“昨儿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恰好听闻宁献郡王府新出了一幅画,有人高价买下来送给皇上品鉴,我们也跟着观赏了一番。芫芫嫌弃那画画得不好……”
宁献郡王齐布琛倒是晓得,本名朱由桵,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前明宗室,实际上也确实是朝廷招抚留下的前明宗室旁支之一,现今差不多也有六十岁了吧,这老头是个倔脾气,总是以明朝遗老自居,不肯认清廷的郡王敕封,就连落款也一直署名八大山人,本来还想落发为僧,后来给先帝安抚住了一番,才勉勉强强留在郡王府中。不过这家伙虽然性情古怪,却极通文墨,绘画一途造诣极高,很受文坛追捧,加之至今未曾娶妻生子,也从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