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不觉加快了手中的马鞭,他还没有告诉他们,冥界的y-in差没有找到周如是。
一路疾驰回到周家村的时候,初夏的蝉鸣声刚刚奏响,周围的村户听见动静纷纷出门来探。
舒天呼出一口气,掀开了帘子将周如是从马车里抱了出来,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下垂的手臂已经有几分僵硬。
“怎么会这样?”
“昨日里还好好的呢?”
“是啊是啊,前些天她还叫我做女红呢,我还想着手艺这么好,一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女儿呢……”
“可怜这么小的孩子了……”
人群一下炸开了锅,一言一语的说着,一时间也忘了问君珩和舒天这两张陌生的面孔。
容离进了门才发现奇怪之处,桌上放着一个苍翠的玉锁,和一封信。容离踮着脚尖拿到了信,诚如外面那些猜测。
周如是,原名周瑶。是鄞县商贾大家周家的小女,因为未婚有孕声明狼藉遭未婚夫婿的退婚,后又坚持生子和周家断绝了关系。
落笔单字,唯瑶字。
心中言明桌上的玉锁是他身份的证明之物,倘若他想要寻回生父的话。
字体娟秀利落,的确是周如是亲笔,容离凑近闻了闻,纸上甚至还留有一丝墨香。
难道……
脸色一变,小跑着推开了西面周如是的卧房。
“娘!”
一声惊呼,容离见到周如是脸色苍白的坐在案前发带,抱着自己双膝的手抖了抖,本来无神的眸子里突然有了神光。
泛白的嘴唇扬了扬,朝他招招手。
见容离真的过来,又吓了一跳,惊异的目光从紧随着容离二来的君珩身上流转,最后又落到已经走到身前的,自己儿子的身上。
“沉儿真的可以看得见娘?”语气又惊又喜,带着让人轻易就能察觉的颤抖。
“嗯。”容离认真的点头,又唤了一声“娘~”
周如是伸出手,她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伸出手隔空描摹着容离的脸,细声道:“从小就没有让娘担心过,不哭不闹的,比别的孩子独立,比别的孩子乖巧懂事,比别的孩子聪颖,我就知道你是最特别的,是上天和那人赐给我的宝物,时常让我觉得很惊喜。”
容离眉眼露出哀戚,心底有股难过的感觉,淡淡的在心头缭绕,不碰还好,一碰眼前就如同染了s-hi气的雾。
“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次,娘已经觉得十分满足了。不能陪你一起长大,是娘最大的遗憾……”周如是脸上一片痛色,感觉泪水已经斑驳了满脸,捏着自己的宽袖擦拭了一番。
待目光落在容离身后不远处的男子身上的时候,仔细打量着他。身形挺拔修长的立在那处,黑色的外衣敞着,大方地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视线紧紧锁住容离,眉头紧紧皱着,能探见他眼底的忧色。
见他打量许久,君珩才将目光移至她身上。
周如是颊边轻笑,因为脸色苍白,看起来有几分恐怖。想来这位定是位不凡的人物。手掌落在容离的发上,温声言语:“既然有人照顾你,娘就放心了。”
“谢谢……”容离对着已经空无的案桌轻轻开口,转眼君珩已经蹲下身,将他抱在了怀里,发凉的脸贴上温暖的胸膛,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
“我想给她守孝。”
闷声传进耳中,君珩只抚着他的背,道了一句:“好!”
周如是和周家村的村户相处的挺好,灵堂上来祭拜的人接连不断,容离就沉默地跪在木棺前,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对来的人寒暄。
这么小的身子哪受得住接连几个时辰的跪拜,但是君珩也不想阻止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好跪坐在他身边,以防止他什么时候累了还能靠着他,尽管他知道按容离的脾性不可能会这么做。
“她会有个好去处的。”陆有才趁着月色正浓,村户都回去了,整个灵堂只有他们三人的时候,现了身。
容离闻言点了点头,从傍晚回来跪到半夜,膝盖已经红肿,退麻木了没了知觉。
陆有才说完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屋内一片死寂。
天色微亮的时候,有几家村户赶了过来。
舒天低下头说了一句:“他们是过来帮忙发丧的。”昨天去棺材铺的时候,舒天其实已经雇了人的。
容离长久板正的身子这才动了一下,秀气的眉头因为腿的麻木和无力皱了起来,然后察觉身后的大手伸了过来,将他从地上捞起来。
“先歇一会儿吧,等人来齐了,该发丧了。”君珩把人放在凳子上,本来就小胳膊小腿的,哪经得起这么长时间的劳累。
心疼的掀开他的裤腿,果然双膝又红又肿。
“我没事。”容离轻声说道。
君珩听起来却脸色深沉了些,总是说自己没事。从前从皇宫的地道里出来的时候,明明身上的气息都消散了说没事,明明满身是血也说着没事,站在黄泉路上也白着脸还说没事。
“我有事!”君珩眉头皱着,这些年沉积的眉间的郁色渐浓,快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了,抬起头眼里的血丝有些可怖。手下揉着容离膝盖的力道却没受情绪的影响,十分轻柔。
“知道了。”容离小手摸了摸他柔软的耳朵,盯着他发红的眼睛,n_ai声n_ai气的嘟嚷了句:“膝盖疼~”
说着眼底跟着就泛起了s-hi气,眼看着泪水从眼底翻涌而出。
“……”
君珩一时间措手不及有点慌乱,修长的手指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