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屏住呼吸从他身侧经过,走到他面前时,他突然开口又问:“我见过你?”
夭夭低着头,摇头,“没有,我们没有见过。”
说完,飞快从他面前跑开。
曲敬姿看着她的背影模糊在黑暗里,进了父亲的卧室。
他慢慢按下开关,灯亮了,映出他犀利的眼。
刚才那个女人,他绝对见过,并且十分熟悉。
到底是谁呢?
曲敬姿打开柜子,最下面放的是他的画纸,不知是否是错觉,他觉得柜子里有种奇怪的味道,弯腰去看纸,他抽出两张,没发现什么异常,接着又走到书桌旁,检查上面的东西。
颜料正常,铅笔正常,马克笔正常,毛笔……
缺了一根最大号的水粉画笔。
那个女人拿走了吗?干什么用的?
他关上灯,轻声走到父亲卧室前。
他听到父亲含笑的口吻问:“纸拿回来了?我看看……”
接着是纸张被撕的声响,还有女人压抑的骂声,她骂父亲无耻,变态。
曲敬姿绝不会以为这是女人在撒娇卖痴,她声音中的恼恨清晰明了。
她恨父亲,并不是自愿跟着父亲的,不是他本来以为的那种,为了钱出卖ròu_tǐ的女人。
但父亲并没有生气,分明是被骂习惯了。他听见父亲带着嘲弄的感叹,“你也不控制一下,弄得……”
“啪!”
一声脆声,打断了男人下流的话。
接着就是女人压抑的痛呼和骂声,慢慢变成一场不和描述的博弈。
曲敬姿茫然的走开,躺回床上,刚才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有种极为不安的预感。
他已经十八岁了,该懂的不该懂的全都懂了,纸为什么会湿,他大概能猜到。
怪不得那天他进画室时发现灯是亮着的,在他进画室之前,里面就有人怕被自己撞见,所以躲进柜子里。
曲敬姿越想越烦躁,尤其是,那个女人很可能是他认识的人。
会是谁,会是谁……
事后,夭夭身上火辣辣的疼,他在惩罚她打他一巴掌,动作粗鲁,一定又被弄伤了。
不过她也没吃亏,给他身上留了不少血道子,胸膛上,还有背上,几乎没几块完好的皮肤,就是脸上和脖子上也各自留了两道。
故意隐瞒曲徵明她刚才遇到曲敬姿的事,就是怕他给曲敬姿洗脑。
希望曲敬姿能觉察到她故意留下的疑点,否则她这番苦就白吃了。
她不想再发烧吃药,努力站起来想要洗澡,可惜四肢酸痛,动弹不得。
曲徵明平复了一下呼吸,下床,自己一个人进了浴室。
夭夭:“……”
这个渣滓,以后虐不死你!
咦?又出来了?
夭夭眼带惊讶,被他一把捞起,抱进浴室,扔到浴缸里。
她险些被水淹死。
好不容易扑腾上来,她本来就酸痛的身体连最后一丝力气都没有了,趴在浴缸边上喘气。
曲徵明在打开淋浴,冲洗身体,看着夭夭一脸嫌弃,命令:“把自己洗干净。”
夭夭趴着,理也不理,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女人白皙的肌肤在浴室暖澄澄灯光下几近透明,更显得上面青青紫紫的痕迹触目惊心,曲徵明忍着热水流过伤口带来的灼痛,皱眉看着她。
他洗得很快,冲一下就好,对着镜子看脸上的巴掌印和抓痕,眉头皱得更紧。
看样子,最近几天都不能见人了。
夭夭才不管他怎么想的,她现在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泡在热水里装死。
曲徵明想起那天早上她高烧痛苦的模样,把她从水里捞出来,带到淋浴下顺便帮她清洁。
他没伺候过人,动作不得章法,夭夭被他折腾得浑身难受,忍着不适靠在他怀里,身体微微发抖。
两个人都洗干净,曲徵明不想再叫人,自己出去换了一张干净的床单。
夭夭累极了,刚一沾到床铺就睡死过去。
曲徵明:“……”
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嫖的一个?
第二天一大早,几乎一夜未睡的曲敬姿起了个大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出门了。
他知道父亲不会让那个女人留在家里的,她今天一定会离开,他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等了很久,眉头越皱越紧,按照父亲往常的习惯,现在早已出门了,平时他们两个基本上是一起起床吃早饭,该上学的上学,该忙生意的忙生意,但今天没有等到父亲和那个女人出现,反而看到了张叔叔。
张叔叔是家里的医生,是父亲的朋友,平时主要负责他的身体情况。
曲敬姿坐在车里,安静的等着。
张医生一进来,本以为被折腾得不轻的又是那个女孩,没想到这次要就医的竟然是曲徵明。
他咳了一声,这女孩还真大胆,竟然把好友抓成这样,也是女中豪杰。
曲徵明皱着眉:“让这些伤口赶紧愈合。”
医生开了药。
曲徵明:“不够。”
医生:“你就脸上两道,多了浪费。”
曲徵明懒得废话,直接把上衣解开,露出几乎无一块完好的皮肤,冷哂:“多加两盒。”
医生:“……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而且他没看错的话,上面还有些是快愈合的,分明是上一次就被抓了。
他看向夭夭,她看曲徵明的目光恨不得上去再抓两下。
曲徵明:“再留两盒避孕药。”
医生劝他,避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