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知道贾赦说得是官面文章,可孔县令也不是不知趣的人,没再顺着这上话题说下去。只问些如何耕作,如何储藏的问题。
贾赦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你不问我还忘记了,几乎酿成大祸。”
听他说得郑重,时先生也看了过来,贾赦也不怕他起疑,只道:“当日我看书时,记得书上曾说,这土豆一旦收藏不得法,会发绿、生芽,那时会产生毒素,轻则使人呕吐,重则致命。你发种子给大家时,千万要说清楚。”
孔县令就郑重点头,时先生看向跟着的贾琮,贾琮就掏出小本子,用炭笔记上一笔。见孔县令不解,时先生好心地为他解释道:“因为今年是第一年种,如何下种,如何施肥,都在摸索,记下来后,给下年种地做个参考。”
孔县令就若有所思起来,眼睛对着贾琮的小本看了好几眼。贾赦也不与他客套,只道:“放心,走前这里面的东西,我也给你一份。你多找两个老农,多种上两年,最好在此地把两种作物推广开,就是一件功德。”
听他说得真诚,孔县令也不客气了:“正要向大人求呢,不想大人竟想到了我前头。还是我小家子气了。”
时先生就打起哈哈:“你能与他比,就是我与他一比,也小家子气起来。”
孔县令已经知道时先生也是四品官职在身,对他的打趣不以为忤:“大人说得是,下官为官这些年,不是奉承话,真没见过贾大人这样一心只想着百姓,自己并不贪求的人。”
这话时先生也同意:“正是这话,只看这份心,还算个好人。”就是行起事来,与好人沾边的时候不多。孔县令就不说话,贾琮却不干:“先生。”叫得九曲十八弯。
时先生与孔县令都笑,贾赦乐呵呵地摸下人家的小脑袋,时先生根本是在胡噜:“可算是知道谁是你亲老子,怎么疼你也没用。”
贾琮逃开他的手才道:“要是有人说先生,我也不干。”
“算你有点良心。”时先生就圆满了。
晚饭的时候,贾赦让人放倒一口猪,将土豆与猪r_ou_一起炖了,请侍卫们品尝自己的劳动果实。主食是用玉米磨成粉,做成的窝头,就着猪r_ou_,并不难吃。
尤其是大家第一次吃土豆,面面的,和了r_ou_味,分外香甜。听着大家连连叫好吃,就是孔县令也是一脸笑意地频频举箸,贾赦对着时先生道:“不过是第一次吃,又有猪r_ou_打底。等吃上几次,也不放猪r_ou_,看他们还说好吃不。”
这话就是说给孔县令听的,免得他为了推广,将这两样东西吹得太过,到时老百姓失望起来,好事就办成了坏事。
那孔县令也是机灵之人,对着贾赦道:“大人放心。大人连如何储存都给我们想好了,这点事再办不好,下官今后也不敢见大人了。”
见他知机,贾赦也不怕收下这个人情:“那就好,等在京中见了你,我但听人说一个不字,可是不依的。”这就有将他当成自己人的意思,要不管别人说他什么,与贾赦何干。
因着人多,孔县令就算是激动得满脸放光,也只在席上对着贾赦自饮了三杯,算是拜见之意。一席上的平郡王听得入耳,也好生打量了孔县令几眼。
不想他的动作有点大了,贾赦就对着他道:“念恩,你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可不是不短,这都大半年过去了。
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平郡王只看着他不说话。对上那么信任的眼睛,是个人的声音都要放软些:“也该回京了。”
可是他不想回京。出来的这些天,他过得无比畅快,即不用想着别人说话是不是有深意,也不用看着别人一个脸色,就想是不是自己言行有什么不妥。就算是被贾赦逼着种地,也只管把自己分的那两条垅翻完就得。人身子是累一点,可心一直是轻快的。
想着,脸上就带了出来。看着现在把所有情绪都摆到脸上,越活越回去的平郡王,贾赦觉得自己十分有成就感:“干嘛做出这副样子?你出来这么长时间,太上皇和皇上能不惦记?”
还不如不惦记。心里默默想完,才不甘愿地道:“离过年还早着。”回去那么早做什么。再说,要是回去了,就没有理由再给黛玉写信,也收不到那泛着淡淡花香、字体娟秀的回信。
哀怨,完全的哀怨。平郡王也不说话,只挑土豆往自己嘴里装。“少吃些。这东西再好,也不是你这个吃法。”
听贾赦这样一说,平郡王忽然放起赖来:“我走时,要多带些回去。”
这话孩子气更浓,完全不该出现在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身上。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男人,十五六岁结婚的比比皆是,好些人在平郡王这个年纪孩子都五六岁了,懂事儿些的孩子也不会说出平郡王刚才那样的话来。
贾赦却不恼:“自然要给你带着。不光是你,就是你母亲她们也没尝过。再也得赶着在年前给太上皇和皇上看看,知道咱们这一年并没有偷懒。”
听着要把这两样新鲜东西带给邢夫人,那也就是黛玉也会吃到。看看手里的玉米面窝头,刚才觉得还能入口。现在却连握在手里也有点粗糙了。想着那个如玉般温润,如花般j-i,ng细的女孩,平郡王叹了口气,这样的东西,怕是她难以下咽。
“父亲,”这就开始歪楼:“你说这玉米,可能不能做得j-i,ng细些?”
“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让老百姓填饱肚子,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