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钺第二天就以高价在城中最繁华的玉英街上盘了一个带有两进后院的店面,蒋贲和葵黠住在前院,她和折璎几个女眷住在后院。安置好后她让葵黠去打听秋府大爷是否回府,如果回来了,说回春堂的齐大夫让大爷去趟回春堂;还有说丫鬟疏夏的远房婶娘要她回家一趟,吩咐他见机行事。让余下几人整理院落,等她去趟瑫珚馆回来再去采买香料。
沉钺又雇了辆马车去了城郊,她总觉得还是去辞别一下比较好,早上离开的时候去辞别被袁敏州挡了说殿下不想见她,如果不辞别她又心内有愧,此人虽然乖张暴戾,不论如何也是对自己有救命再造之恩,就算一会儿再被他讥讽几句她也心安。
看门的张老汉把她迎进去,她让车夫在馆外等自己,说会给他加银子。沉钺大踏步走进撷茝院,里面静悄悄的,张老汉说殿下在馆内一直没出馆,也不知袁敏州在哪?
转个弯走向书房时,她故意加重脚步,果然还没等她走进,袁敏州就面带无奈的拦住了她,“沉钺姑娘,你这段时间还是别来了,殿下不会见你的,既然殿下已经给你铺好了路,你就回去好好做吧!”他看着面前的少女无可奈何的说道。
“袁管事,如此,还请代我向殿下致谢,替我将这封信转交给殿下,也多谢袁管事这几天的照顾!告辞!”沉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郑重的交给袁敏州,转身大步离去。瘦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琉璃翘檐灰色屋隅的拐角。
袁敏州摇摇头转过身竟然看到书房内侧对着这边的窗柩旁站着一道黑色身影,是谁不言而喻。这位爷巴巴的让自己拦人,他自己倒躲在窗后看起来,也不知是个怎么回事!
他进去的时候,景修已经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案前看起了书,他也不戳破主子,“爷,人走了,说是让我代她谢谢爷,还有一封信让我交给爷。”他把那封信递过去,眼前的人却没接,“放那吧,无所谓。”景修淡淡的说道。
这会儿袁敏州已经见怪不怪了,放下那封信,倒了一盏云烟雪端到他案前,退到旁边发起呆来。这几日真是奇了怪了,自己也不管了,谁知道爷到底怎么回事,反正自己这位主子本就不是个好揣摩的。
“对了,平如县县令魏遥庭让沧漠去查了吗?”
“查了,确如殿下所料,屈瑞行借刀杀人呢!那魏遥庭是个极公无私的,又是个敢想敢说的直脾气,得罪了不少人,他却依旧我行我素,前几年带领平如东郊的人开出了六百亩荒地,沧漠说他亲自去看了此人家徒四壁,平时破褛褴衫,唯有那件官袍没有补丁,皆因此人侠肝义胆,接济无数,他自己也种了二亩地养活家人,如此他在平如威望极高,被平如百姓敬称为魏公。”
“要拿我做刀!也要有握刀的本事!”景修眼含戾气说道。
“爷准备怎么办?”袁敏州面带忧色的说道,皇上本就不喜自家爷,爷在这边作出大动静的话只会更加招惹皇上的厌恶。
“敢算计到我头上就得有承受失败的觉悟!不给他们点颜色还把我当猴子耍!”景修冷笑着说道。
“可是爷,这闹大了恐没法给皇上交代!”袁敏州急切的说道,他希望主子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又知道以主子的性格是不可能忍着的。
“谁说我要自己动手了!他们可以借刀,我也可以借刀!老头子越讨厌我越好,我求之不得呢!”景修喝了口茶满不在乎的说道,袁敏州心下黯然,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父子俩这辈子的心结是解不开了。
“对了,让沧桀和沧冥去盯着沉钺她们,以后每天戊时回来一人给我汇报当天的情况。另外有问题及时通报!”景修站起来走到窗边吩咐道,他背对着袁敏州,袁敏州根本没法看到主子的神色,更无从知晓主子的心思,他也放弃猜了,反正至从沉钺姑娘出现他就越发看不透主子了。
“还有咱们自己的事抓紧时间,这次出来不能无功而返!”景修又低声嘱咐道。袁敏州应了一声才出去吩咐暗卫。
过会儿袁敏州回来的时候,桌上的信已经不在了,主子嘴里说着无所谓,这心里可就难说了。
沉钺回到店铺的时候葵黠竟然已经回来了,“如何?父,秋府大爷可在?”她拉住葵黠急切的问道。
“公子,那看门的小厮说他家大爷是昨天午时回的,再多的却是不说了,我塞了他二十个铜板,他才告诉我说,大爷病了,没法见人,里面让瞒着呢!再问什么病,要不要紧,他却是不知道了。你看这······”葵黠有些惭愧的说道。
“病了?可有请大夫?要不要紧?”沉钺一连串的喃喃自语,父亲是因为母亲和自己才病的吧!这样一来最近是没法见到父亲了。
“那疏夏呢?她可还在?”她涣散的双眼好不容易看定面前的葵黠面带希冀的问道。
“公子,我打听到疏夏还有叫什么冬的丫鬟染了天花死了。”葵黠不敢看眼前的人嚅嗫着说道。满室寂静,众人都目露怜悯的看着沉钺,那张脸死死的绷着,大大的眼睛里猩红一片。
沉钺虽然早就料到她们几个凶多吉少,但亲耳听到还是一阵眩晕。好个狠毒的老妖婆!该怎么办呢现在?对了,唐管事唐丰年!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折璎几个不由都跟着舒了口气。
“这样,葵黠,你去宝盛胡同第三家,就是红色大门,门口有紫苏的那家去找那家的大爷唐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