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先生……先生……
乌元琊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却仿佛失去了对于眼睛的控制。睁开啊,快睁开啊,我要看看简先生……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在他的额头上,乌元琊心中一喜,简先生?他蓦然睁开眼睛,正对上邱勇惊喜的眼神。
“殿下,您终于醒了?”
我没死?乌元琊望着上方圆顶的帐篷,迟钝的问道:“可是贺将军来了。”
“殿下,贺将军还没来,来的是许辰安许校尉。”邱勇眼神闪躲,拿下乌元琊额头上的帕子,放进一旁的水盆里浸泡。
乌元琊眯眼看着邱勇,双手握成了拳,“简先生呢?”
“……殿下,”邱勇低着头,呼吸急促,“定州关郎中给您诊了脉,您内腑有伤,左腿的骨头也折了,郎中让您卧床休息,不能多思……”
“我问你,简先生呢!咳咳……”乌元琊大声怒斥后,难以抑制的咳嗽起来。
邱勇忙上前给他抚背,手臂被乌元琊一把推开。
“简先生,告诉我,不管是死是活,告诉我!”乌元琊双目圆睁,瘦弱的脸上,眼窝深陷,眼球显得极大。
邱勇不敢去看乌元琊的眼神,他扑腾跪了下去,“……殿下,我和许校尉带的兵士找到您的时候,只看到了您,没看到简先生。”
……可是,却有一滩血,铺在殿下身下,而殿下肩膀的伤口已经止血,唯一的伤也是骨折,那这血的来处,不言而喻。
乌元琊发着抖,翻身要下床。他一条腿刚沾地,一阵剧痛袭来,他整个人也摔到地上。
邱勇忙要去扶他,又被乌元琊挥开了手臂。
“去!找简先生。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先生,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该让先生……暴尸荒野。”
邱勇咬牙硬是将乌元琊扶到床铺上,“殿下,您放心,许校尉带着的兵士,都在山中找寻,一定会找到简先生的!”
“好,好……”乌元琊失神的看着帐顶,“我都这副模样了,还是逃不开啊。若简先生真的……我乌元琊,定不会放过幕后之人!”
“殿下……”
“邱勇,传信给外祖父吧。就说他提的事情,我应了。”乌元琊两手捏成拳头,一根根指骨嶙峋,青筋迸出,“都是……你们逼我的!”
邱勇用力点头,端着水盆,一步三回头得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是许辰安的兵士,围成一圈又一圈。他看到某一处的s_ao乱,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小兵跑上前道,“大人,是一个农家小爷儿,说是要找简爷。那人说自己叫李大。”
邱勇摇头,“这时候添什么乱?叫人速速安抚打发了。”
“是,大人。”
两日后,贺兰德率最后的一半人马和军中眷属来到五龙关,还未进关,他就已得知当日的险况。
贺兰德立即召了许辰安问情况。
“将军,殿下暂时无事,就是受了内伤,一条腿也折了,怕是需要养上一阵儿。”
“其他情况呢?”贺兰德问道。
“一共发现黑衣人两百一十二,就地斩杀七十三,活捉三人。不过这三人,都已自尽。”
贺兰德点点头,“这样专门培养出来刺杀的人,就是活捉了,也问不出什么的。兵将损失如何?”
“死十七,重伤五十九,轻伤七十四。”
贺兰德顿了片刻,叹了口气,“该厚葬的厚葬,该发抚恤的发抚恤吧。”
“是,将军。”许辰安瞟了一眼贺兰德的表情,“那个,将军,这次天长君后人简直,失踪了。”
“失踪了?”贺兰德抬头看向许辰安,“什么意思?”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怎么可能!”贺兰德立即否定,“若是我定州斥候都找不到尸体,会不会是那些黑衣人……”
许辰安摇头,表示自己也无法确定。
贺兰德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你能护住殿下,也算是有惊无险。我现在去找殿下。”
……
前后两次相见,相隔时间不到一旬,可贺兰德却似乎发现,乌元琊整个人都仿佛变了一个样子。
原本温润君子如玉,现在却是喜怒捉摸不定的五王君。
原本总带着好奇的眼神,现在却如黑洞一样,深不见底。
……
贺兰德只瞥了一眼,就立即收回打量的眼神,“殿下。”
“贺将军来了,辛苦了。”乌元琊抚着灰色帽子上的蓝宝石。
“不敢。”贺兰德拱手低头。
“无须多礼。”乌元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既然贺将军来了,那便早些护送林安县百姓过九龙山脉吧。就……明日启程,将军以为如何?”
“是。”贺兰德答道。
“其他的,倒也无事。”乌元琊左手的玉牌滑落,敲在蓝宝石上,发出叮当一声。他猛的握住玉石,却缓缓道:“只有一件事,想必许校尉已经告知将军,还望将军多尽些力,乌元琊不胜感激。”
“不敢不敢。”贺兰德连忙道:“简小兄弟大义之人,不但救下了林安百姓,更是救了我定州关众位将士及家眷。寻找简小兄弟之事,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贺兰德脱口而出的一个“简”字,让乌元琊闭上了黑幽的眼睛。
“其他……无事。”
“那,下官告退。”
乌元琊点点头,等贺兰德挑开帘帐走了出去,才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帘帐上,麻布的纹路。
邱勇刚去看过重伤的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