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是错过了当差的时辰!
“ 回魏爷的话,您不必忧心,昨个晚间乾清宫那头的人留了话,圣上体恤,令您今儿不必当差,若是醒了只回自个儿屋里歇着即可。”
魏七放下心来,想着好在圣上还有几分怜惜,他道声多谢,起身欲回。
一夜折腾,臀部与后腰的肌r_ou_酸痛不堪,一挪动便传来钻心的痛,魏七痛呼,一时不敢再动。
小千子见他这般模样心下到底不忍,劝他多歇息会子。
魏七不愿,执意回去,他不喜欢这儿,乾清宫后头的小屋子虽离圣上近却是自个儿的地盘。
再者道,上头体恤,允你在这儿歇息,难不成你便真就心安理得地躺这儿
奴才头一件需知晓的即是知趣儿,新入宫的小内侍不懂这道理,入宫近九年的魏七却不能装作不知。
小千子扶着魏七起身,替他穿好皂靴,欲送他回去。
魏七谢绝,清天白日的,叫一个内廷监的小内侍搀着行走于宫中,还往乾清宫那去,要是叫人瞧见必定引起诸多猜测。
小千子两回热脸贴冷屁股也不耐烦再管他,只道声小的告退便由着魏七自个儿折腾。
魏七咬牙忍疼,右臂撑腰,举止好似有孕女子,颤颤巍巍地缓步向前迈。
好容易出了内廷监,他又装作瘸腿模样,拖拉着左腿,一瘸一拐地在青石板砖铺就的小道上挪动。
如此这般平日里至多一盏茶功夫便能到乾清宫,今日却行了约摸近一个时辰。
青砖黛瓦,朱红宫门前守着的侍卫也不拦他,魏七瘸着腿拐进乾清宫。
行至外院时,扫洒奴才们皆不去瞧他只低头做事。
及至内院,相识的几个也都只意味深长地瞧着,乾清宫里的规矩越发严谨了,魏七叹息。
正在尴尬之时,却见安喜身边的王福贵自内殿走出来,魏七眼前一亮,站在原地悄声唤他:“ 富贵公公!”
王福贵看向这头,见是魏七,面上带笑,快行两步走近:“我还道是谁这般大胆,乾清宫内唤我,原是你小子!”
他扫两眼魏七别扭的动作,心中惋惜,面上却将笑推得更高:“怎的,找我有事儿”
“ 有点子小事儿,我,我想谢恩。” 魏七有些羞愤别扭,却也憋住了。
魏七这话有些颇没头没脑,然王福贵却知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昨日夜里圣上宽厚赏他一日歇息,他需得按规矩去谢恩。
“可否告知安公公现下在何处” 魏七问。
王福贵笑:“这有什么可不可的,同我这般客气。他老人家现下应当在内书房伴驾,你去他专用的耳房那儿侯着便是,我瞧着这会子也该歇息了。”
魏七连声道谢,王福贵摆手不受,眼前这人近来可是很得圣上惦记,供着他总是没坏处的。
两人又客套几句,王福贵道有差使在身,两人别过,魏七拐着腿往内书房那儿挪。
王福贵走远几步,转身回首,见魏七修长纤细一人,微弯着腰蹒跚慢步,终究一声叹息。
哎!还是太过倔强,这般聪慧之人若真有心低头应当直去寻圣上谢恩。
虽见与不见另当别论,然既你已摆出了卑微感激之姿态,圣上又怎会不悦
再者道虽只是奴才,晚间却也伴过床,肌肤相亲,总归与旁人有几分不同罢。
届时只需将这楚楚可怜的姿态稍稍往外露出几分,若能得圣上一时心软,今后的日子可好过得很!
刚则易折,柔则长存,太犟了却忘了本分。
王福贵摇摇头,领着几个小太监自去办差。
魏七绕过养心殿往内书房那处去。
他在耳房内等了一会子,门口的小内侍贴心,拿了厚重柔软的坐垫替他铺在太师椅上。
魏七心中别扭又有些感激,面上讪讪地道谢。
等那小内侍上完茶出去,他却到底未坐,只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不过一刻,便见安喜掀了珠帘走了进来。
“安爷万安。” 魏七欲行礼,安喜稳步上前将他拦住,只望着他笑。
魏七叫他这宽和仁慈的笑容感染,眼前一热将将快要落泪,他觉着自个儿委屈,然这委屈无法同任何人说。
在意之人如吴家财同为低位,虽愿为他竭尽全力然力有不逮,自身尚且难保,又怎好叫他为自个儿担忧。
位高之人自然也诸多算计,若要其替自个儿与皇权抗衡那更是痴人说梦。
安公公亲手将他推至那人身边,魏七初始虽怨恨在心,却也知他并无选择,如今得其理解怜悯即便只是一个眼神与笑容,魏七已然松快许多。
他慌忙垂首掩下这滴热泪,语带哽咽:“ 安爷万安,小的有罪,前来叨扰。”
安喜未邀他坐,同他一道站着说话:“ 无妨,咱家早知你今日必定回来请安。可是要央咱家替你去谢恩 ”
魏七道:“回安爷的话,小的此番前来为的正是此事。”
安喜叹息,他便知晓以这孩子的性情绝不会甘愿亲自向圣上谢恩,本欲好言劝几句。
但见人形容消瘦,脸颊苍白,虽恼他不知审时度势,不识好歹,却到底心中有愧。
“ 魏七,你若能听咱家一句劝该有多好。”
魏七听了这话将脸绷起:“ 回安爷的话,安爷的劝告魏七自会铭记于心。”
他虽嘴上这般说,面上却是无动于衷。
安喜暗自摇头,道:“ 你与咱家皆知,这宫中最容不得有心气之人,你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向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