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半开,小方子清秀的脸酡红,好似饮下一壶杜康酒。
他像是叹息了一声,又昏沉沉睡去。
第二日晨间,尽管安喜已是全力隐瞒,养心殿夜里的荒唐事还是走露了点子风声。
寿康宫那头还好说,离得远,老祖宗夜里又歇得早。
可坤宁宫就在乾清宫正后头,怎么瞒得住。
皇后早已忍了许久,忍至魏七病好,那头放其出屋,本欲今日就宣了人来警示,现下倒好,又叫皇帝给折腾到塌上去了。
“ 明儿一早去领了来,本宫就不信圣上不放人。” 年轻的皇后端坐贵妃塌间,气定神闲饮下一口玫瑰花茶,她已生不出气了。
“ 本宫倒要瞧瞧,这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东西,叫圣上这般痴迷。” 小半年过去罗,几回出入内廷监,还未厌烦。
“ 嗻。”
第45章 危机四伏
小方子再如何嫉恨, 昨儿夜里到底还是将魏七收拾妥当了,身上擦得干净清爽,带暧昧痕迹的衣裳换下,后头那处也用玉脂膏细细抹过。
魏七醒来时已快过辰时(九点),他悠悠转醒,口干舌燥,腰间酸痛, 一时倒未觉着自个儿在他坦里有何不对。
小方子依旧笔直站在塌前等候,怔怔地丁着他,眼珠子不动, 似是透过他在寻找别人的身影,有些渗人。
“渴。。。” 魏七的声音带着点晨起的沙哑。
小方子回神,目光对上他,眸中千万情绪闪过, 最终化为沉寂。他没回话,转身倒茶。
魏七敏锐地觉着不对, 换作平日里这会子人早将温水递到自个儿手里了。
他望着小方子的背影,目光转开,枕边不远处明黄色的御被明晃晃夺人眼球,华贵非常, 与简朴的他坦格格不入。
咦?这不是龙塌上的东西么,怎的在这儿!
不对,我怎么在自个儿的他坦里?这会子不是应该在内廷监么?
魏七惊圆了眼,难不成。。。是圣上特许的?
一时面色复杂, 垂眸抿唇。好也是他赐,不好也是他赐,给糖又给巴掌,魏七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转头望向走来的身影,这般说来,炮仗生气情有可原。
小方子胳膊伸直,将茶盏杵到人跟前,魏七忍痛,缓缓起身垂眼接过,手还有些抖。
前者视而不见。
唉。
魏七受着这通气,即便胳膊再软无力抬起,也咬牙自个儿灌下两口。
小方子又木着脸端来热水摆人跟前小几子上,魏七软趴趴地伸出头,俯在塌旁刷牙口。
前者冷眼旁观,他越是虚弱,小方子就越是怨恨嫉妒,只觉着他是在炫耀示威。
原来这人从前的苦恼不甘都是装样子,病才好就忍不住要勾-引圣上,亏自个儿还有几分喜欢他,还以为他真。
魏七开口,声音也低弱:“有劳你,我有些饿。”
小方子恶心地慌,出门径自从小膳房里端来燕窝红枣粥等几样滋补的粥与一碟子酸萝卜摆在方桌上。
魏七掀褥子欲起,可一时却没能起得来。
腰间似被谁折断一般传来刺痛,臀后那处酸胀肿痛,万般不自在,似是。。。合不拢了。
他一声闷哼,心中咒骂,昨儿自个儿都昏过去了,那人仍不放过。
小方子蹭蹭两步气势汹汹地过来,一把将人按回塌上。
“嗯。。。”魏七更疼,却敢怒不敢言,因总觉着自个儿亏欠他,抢了人东西。
前者将朱漆托盘哐得砸几子上,端了碗粥,持青花釉瓷调羹,舀起一勺不甚温柔地往人嘴里塞。
魏七垂眼受着,这境况还愿伺候他,有什么可说的,谁叫自个儿昨夜确实滚龙塌上去了呢。
可小方子见他不吭声越发气恼,你瞧不起我罢,鄙夷我罢,我苦苦所求数载,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你轻易便得到了。
成,你是该瞧不起我。
他愈加过分,一勺接一勺往魏七嘴里怼,温热的粥沾s-hi整个下颌,黏糊糊滴落。
后者狼狈不堪,终于也忍不住了。
你怨我,我又能去怨谁?
你还能怨我,我会受着。可我怨那人,是要遭罪的。
“你够了罢。”魏七气弱,声量虽小,却自有冷静气势。
他抬臂松松握住小方子的胳膊。两人俱是手抖,晶莹的燕窝粥洒在御赐的新褥子上,无人在意。
魏七抬眼,眸中无波无澜。
“你就这么想要么?”你就这么想要帝王的宠幸么?你瞧不见我身上的伤么?他低声问。
守在暗处的眼线瞪直了眼,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昨儿晚间瞧见站着的那个凄惨惨地吻坐着的那个,今儿晨间站着的那个又使小性子甩冷脸,现下坐着的这个魏七又语出惊人,一句话说得暧昧不堪。
两人身形相近,眼线认得艰难,脑补出一场nuè_liàn情深,痴心错付,木奉打鸳鸯,无奈分离的大戏,心道这事儿得赶紧上报。
屋子里小方子说:“是。”神情倔强,目露贪婪。
从前帝王不沾男色,一切只是痴梦,可如今上沉迷男色,为何只偏喜你一人?
如此相似,为何不能是我?我比你更为珍惜他,你只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一步。
这不公平!
他眸子上覆薄泪,水光潋滟,眼圈泛红,暗自较劲近三载,到头来却输得彻底。
“不好的,真的不好。”魏七摇头,喃喃叹息。
天子是冷情人,你何苦深陷,难道不知偌大皇宫里心中有人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