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阿妤告诉我找到不识哥哥了,只是不识哥哥不愿回家,在漱广哥哥的西塘小别业住下了。
待漱广哥哥与我赶到西塘,不识哥哥又不见了。还好不识哥哥留了纸条,说是前往横云山找圆信禅师去了,让我们不必担心。
生命不是用来寻找答案的,也不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它是用来愉快地过生活的。人生多一分烦恼,就需要有一分禅心来解救。这样也好,就由不识哥哥去些日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钱默,十五岁中进士,十六岁知嘉定县,如此高才之人,却在史料上留下了暗色调。
但我还是希望大家看文愉快^w^
第55章青楼有赋
从西塘回到武塘府中已是下午,听丫鬟们说有客人到访,此时正与存古在玉樊堂内和诗。
堂门大开,未上门前石阶,我就听到存古深情吟诵,“故乡东望远,客里度新年。雾隐江花发,烟深戍柳眠。青楼空十二,白发竟三千。汉国河山在,春风若个边。”
客里度新年……这里到底不是存古的家。如果没有我,存古就不会客居异乡度过新年,他应该是同他的两位母亲还有妹妹一起的。我才是存古的磨难吧。如果没有我,存古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可因为有我,他做任何事都有着一种歉疚,是以不得不先为我想。
“小姐,你怎么哭了?”
身后是五六人的队列,她们端着饭菜准备送进堂内,为首的丫鬟满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
“没事。”我轻声应了一句,绕过队列转身就走。
“秦篆!”存古出来了。
我佯装没有听到,径直往前走,没走几步,手腕便被人紧紧抓住,我顿了步。
存古走到我面前,扶起我的脸,为我拭着泪,而我不住地淌泪道歉,“对不起,存古,对不起,你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不该霸占你,剥夺你的自由。对不起……”
存古闭目,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他复睁开了眼,双目通红,“秦篆,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有霸占我,你没有剥夺我*的*自*由。是我对不起你才是,是我霸占你,是我剥夺了你的自由,是我爱你爱到发疯,是我圈禁了你的人生。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对不起……”
身为女子,我的格局太小,就算人生被圈禁也没多大差别。可存古不一样,他有目标,有理想,爱情婚姻于他而言,不过是人生幸福的副产品。他说对不起我,不过是宽慰我罢了。
我敛了心神,低头抹去下巴上挂着的泪,“你进去吧,我先走了,别让人看了笑话。”临走瞥了门口一脸茫然的玉章,我便自行去了。
蔚蓝如海的天空,形状各异的云朵漂浮其上,究竟谁才是困兽?
是夜月牙高悬,梅林里的花又开了不少,寒香怡人。
身边有熟悉的男子气息渐渐盖过梅香,我不去看存古,只盯着一节花枝发呆。
存古手指抚着一压低枝的白梅花,开口道,“这个时候华亭的梅花也开了,它一定像我想念着它一样,一抹素影攀在枝头等着我回去看它。可是我和它都知道,别离是一定的,只能把想念寄给明月,传递给对方。”
我淡淡道,“你明明可以回去看它的。”
存古轻笑,“是,我是可以回去看它。可是,我更想看见我的妻子,她才是我生命中最明媚的阳光。没有她,我的生命将残缺不全。”他扳住我的肩头,看着我道,“我眼前这一抹素影比故园那一抹素影更需要我的陪伴与爱护。明月愁心两相似,一枝素影待人来。我懂她的思念,她亦懂我的牵挂。只要她愿意等我,我便终身不弃。”
我动容不已,忍住泪水问,“那两位婆婆与惠吉呢?”
存古叹了一口气,“我把母亲托付给了美南姐姐,在嘉定。娘亲托付给了惠吉妹妹,在苏州虎丘。”
惠吉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我惊诧问道,“惠吉她……她有能力照顾你娘亲吗?”
“她嫁人了,嫁给了九高的弟弟杜恒春。”存古有些神伤,“那个称之为故乡的地方,已经是个空巢了,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泥土里。”他复侧首看我,“而我现在,只有你。”
我握住存古的手,仰头看他,“快到寒食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华亭扫墓吧。”
存古勾了勾唇角,应了一声好,将我紧紧搂在怀中,温暖了彼此。
吃过了晚饭,两人照样去玉樊堂中读书。米黄的灯光打在存古脸上,他的皮肤细致到不见瑕疵,唯有眉头紧锁,他悬腕而写,我凑过去看,是一首题为元旦的诗。
不知景物又新年,无限伤心对九泉。虎豹游魂常作客……湘江寂寞空哀郢。易水萧萧未报燕。白首同归交谊重,国殇两吊日南天。
是存古在吊念俱为沉水而亡的夏公与候峒曾先生。新年景物换新,当真是物非人亦非。
他略一沉吟,提笔继续写,题为元旦大雾。今日确实突然有大雾,至下午才散,存古觉得是数百英魂聚集,为家国哀戚。
“扶桑新气象,玉冕拜通侯。”我念出第二首的最后两句,想着此时浙东和福建分别有鲁王和隆武帝在抗清,必是两处战事有了新进展,既是用东部沿海小国扶桑作喻,说的便是浙东海上鲁王那边的战事了。再看玉冕拜通侯一句,难不成是存古受了封?
存古搁下笔,将墨迹未干的诗稿用砚石压着一角,解了我的疑惑,“鲁王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