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说道:“薛主任不在,办公室里的气氛活跃了好多。”
乔司松了松脖间的领带,端起咖啡啜了一口,嗯,口味刚刚好。
“工作时保持心情愉悦,有助于提高效率。”
“哦?那请问乔先生最近的工作效率如何?”
乔大少微微一笑,“非常不错,今天可以正常下班给你做晚饭。”
凌照夕求之不得,“正好,博物馆的第一批待修复瓷器明天才能送到,今天咱们有时间做顿大餐。爷爷应该还在梁工那里看比赛,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乔景邦的案子已经正式立案,挪用贪污公款、监守自盗、贿通政府官员......几项罪名证据确凿,一经判决,几乎没有上诉的周旋余地。这场牢狱之灾,乔景邦是躲不过去了。二房上下一片惨淡,乔安母女多次在乔老面前又哭又闹,弄得乔老血压飙高,险些住院。乔司一怒之下将人给撵出了半山大宅。
乔景邦的私人财产虽然已经被冻结,但这些年乔安母女没少藏私房钱,外面的房产,加上名下集团股份的分红和几处投资的收益,就算不工作,也足够她们舒舒服服过完两辈子。
看着落地窗前眉飞色舞地讲着电话的凌照夕,乔司为她的体贴和细腻而感到暖心。这阵子多亏有她陪着爷爷,自己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上,顺利完成这段过渡期。
自从将凌妈妈的骨灰迁到新岛葬在爷爷的身边之后,凌照夕就把小院里原属于爷爷的那间房重新装修了一遍,当做备用房间留给了乔大少。如果乔爷爷过来,那乔司就还是住回原来的东耳房。鉴于乔老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凌照夕还请人在浴室和卫生间里安装了供老人使用的扶手栏杆。这份细致,即便是亲孙子乔大少也自叹不如。
国宫博物馆第一批送过来的待修复古瓷,作为初次探路,数量上并不算多,但受损程度却比较严重,极其考验修复师的技术和耐力。凌照夕不敢怠慢,在梁工的带领下,跟着修复部精选出来的工作小组的同事们一头扑在了这些珍贵文物上。如果不是贺望城提前给她打电话确认第二天的会面,她险些忘了明天就是周六了。
☆、第56章
容世安比约定时间早一个小时就到了,这些年来他绝大多数时间被囿于幽僻的窑场,乍然回到繁华喧闹的市区一时间很难适应,失眠比往常还要厉害,从进来这间会客室到现在就已经喝了两杯浓茶,双侧太阳穴隐隐胀痛。想到女儿就在这座城市里,心绪愈发沉闷。
凌照夕推开会客室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浑身散发这沉郁气息的中年男人,穿着整齐得体,神色间却难掩颓唐。再加上他左眼眉骨上方那道明显的疤痕,凌照夕确定,这人应该就是凌思语描述下的容世安。
“这位就是跟你说的凌工。”亲自送凌照夕过来的贺望城给两个人做介绍,“他就是我们窑上的大师傅,姓容。”
果然是容世安。
这个瘦瘦高高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竟然就是贺望城请来的指导师傅?
容世安惊讶得微微失神,转念想到她的姓氏,瞬间又回过神来,快速掩饰下眼里的波动,主动伸出手,“凌工,幸会!”
凌照夕唇边噙着浅笑伸出手,“幸会,容师傅。”
简短的寒暄客套之后,贺望城将两人请到桌边坐下,凌照夕也不拖沓,直接让容师傅把带来的成品瓷拿了出来。
这是两件钧瓷。一件是玫瑰红釉鼓钉洗,器型是北宋鼓式洗的代表,真品乃北宋宫廷用器,十分珍贵。眼前这只,器型上十分接近真品,难得的是,口沿箍线很清晰,鼓钉突出饱满,三只兽形足外撇的角度和形态都十分到位,整个器型内收外撇,丰富生动。在釉色上,这种玫瑰红釉十分难烧,即便是北宋时代的官窑烧制,十件中也难成一两件。就是因为这份难得,所以才愈发地珍贵。容世安拿来的这件,釉色呈现的并不是纯正的玫瑰色,但这却并不是失误,而是要烧制出纯正的玫瑰红釉,必须精准地控制釉料中微量氧化铜的用量,这个分寸,即便是北宋官钧窑里最有经验的大师傅也很难做到,所以,传世的钧窑瓷,纯正的玫瑰红釉并不多见。而让这件仿品暴露身份的,是洗内的釉色和钧窑特有的蚯蚓走泥纹。真品洗内的釉色呈纯正天蓝色,蚯蚓走泥纹条纹细而呈现蜿蜒状,而眼前的这件,洗内天蓝釉过深,且色调不统一,虽然也有蚯蚓走泥纹,但若仔细观察,人工刻画痕迹依然可以辨认得出。
另一件是三足棱口水仙花盆......
凌照夕将仿品的瑕疵一一详尽地指出来说与室内的两个人听,其实主要还是说给容世安听,看贺望城略显飘忽的眼神也知道,他是真的没有这个天分。
容世安初时对这位小凌工还有几分质疑,可对方一开口点评,他就彻底折服,并且心中渐渐生出一丝敬畏和矛盾。既想领教她的指点让自己烧制出来的成品日臻完美,又私心地不愿让贺望城如愿。
“所以,从容师傅您拿过来的这两件成品瓷来看,器型塑造上基本没有问题,问题在于釉料的调配和烧窑的燃料。”凌照夕总结道。
容世安也知道釉料调配上的不足,但烧窑的燃料?
“凌工的意思是......”
凌照夕笑了笑,“像钧瓷这种窑变瓷,对窑温十分敏感,用煤或者电作为燃料,自动控制炉温,对窑变瓷来说升温过快,且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