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与内室女客的话一样,都认为付悦好说,将来定是才女了,可付新就不好说了。不能说贵不可言,但只怕扬州城也没有几个敢断言付新日后造化的。
更有那会说话的男客,与付伟道喜道:“恭喜付二爷了,别人家里孩子抓周,一个出奇的已经很难得了,二爷的两个女儿一个更比一个强,先姊姊我们就觉得已经是百里挑一,没想到妹妹竟是千万里挑一都不是夸张了。就你我这样,也不敢说睡金银山啊。”
付伟听了丫头报,自然比先前听付悦地要开心得多,可以说心下已经乐开了花儿。不过面上强忍着,笑道:“客气客气,这孩子自小爱睡觉,大概不过一时困了,大家不要多想,才一周的孩子,哪有不困的?她生下来就看着比别人憨,所以不才给她娶了个小名叫憨娘,凑巧而已。”
男宾也知道付伟是在客气,因为他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地往上翘了。
而内院的周老太太则直接笑出声来,并亲自过去,将付新抱在怀里,心肝肉地叫道:“哎哟哟,咱们憨娘将来可是自来的福,让祖母抱抱。”
付新不肯松开红锦小软枕,身上却就带着几个金银锞子、首饰在衣服上,或胳膊上。众人又是一阵地笑道:“瞧瞧,这起来都带了什么?将来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一时间,付新的风头一下子盖过了先前的付悦。因为抓周的孩子,一百个里面,不管是父母事先教的,还是自己发自内心的,拿个书、笔什么的,都不算新鲜,总会出那么一两个。可是,倒在金银堆里睡觉的,却是闻所未闻。
于是,屋内的女客一有了开头的,便就纷纷说着吉利话,弄得周老太太更加的得意起来。
可是有人欢喜便就有人愁。再看先前得意洋洋的吕氏,就已经变了脸。付悦一见吕氏的表情,心下便暗道了声:“坏了。”此时吕氏说什么,别人只当她拈酸,让人嘲笑输不起,于实际一点儿好处没有。而且还会更加的让周老太太瞧不上。
传到付伟那里,也会让付伟更加的讨厌吕氏。
于是吕氏才一张嘴,还未说出话来,付悦假装什么也不懂地先问道:“娘、娘,为什么妹妹会管别人喊娘,娘不是说妹妹也是娘的孩子吗?”
付悦知道,不让吕氏说话那不可能。但说付新给姨娘喊娘,却比酸人家抓周要好得多。最起码理由够充分。谁让吕氏是嫡妻,那么名义上,付新的娘就只有吕氏。
可是,周老太太并没给吕氏说话的机会,笑着将她的贴身大丫头春絮喊来,在耳边说了几句。春絮连忙走到吕氏跟前,小声的将周老太太的话传了过去。
吕氏气得脸角僵硬,但是众目睽睽之下,终是不敢发作,只得强有力地忍了。
沈蓉瞟了吕氏一眼,从周老太太的怀里接过付新。周老太太又拿出一个跟给付悦的一样的,纯金的长命锁来,给付新戴上。然后笑指着床上的一堆金银珠宝、加金银锞子道:“这些都给她吧,全算她抓的。欢娘抓的笔、书、绣线也都给欢娘。”
☆、第四回2
付悦后悔了,而且是非常地后悔,她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不按着自己的想法,直接将那些个金银珠宝抱过来?付家富甲一方,床上的东西全都是真金白银的。现在全都便宜了付新。可是付新却全不当好的,只紧紧地抱住那个红锦枕头不放。
如果,如果能有重来,付悦想,她一定要去抓金抓银,那样的话,就没付新什么事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付悦恶狠狠地瞅向付新,心下想:不是每次你都这么幸运的。咱们走着瞧。不明所以的付新冲着付悦笑,嘴里不知道嘀咕些什么。
沈蓉见周也抓过了,然后也就是亲戚们入席,吃吃喝喝,说些吉利话。沈蓉见付新面上露出倦怠来,抱着付新,冲周老太太一施礼道:“要是老太太没妻事,妾就带着憨娘回去了。憨娘困了。”
周老太太笑道:“去吧去吧,现在她还小,可不正是贪睡的时候。”
吕氏狠狠地瞪了眼沈蓉。心下羡慕起来,为人妾有为人妾的好,想来来,想走走,完全不用管是否有客人。而她就不行了,不管高兴不高兴,她也得收拾好心情迎来送往,强颜欢笑。
沈蓉将付新抱回凝香园,付新就已经睡着了。即使付新抓周惊了所有人,但沈蓉全没当回事,该怎么养付新还怎么养。什么睡金银山,沈蓉全当个笑话听。
然后付新和其他小孩子一样的成长,只是有个极为保护她的娘。除了每天早晚去周老太太哪儿请安时,偶尔会碰上付悦外,付新几乎就长在沈蓉的眼皮子底下。
沈蓉直接就告诉付新,让她少答理付悦,以沈蓉看来,付悦一肚子的坏心眼子,一准吕氏教的。付新倒也听话,每每沈蓉说,她便就点头,到底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所以,就是付悦有心想使个坏,可是一对上沈蓉那恶狠狠的眼睛,也就胆怯了。
付新完全不知事故,有人哄着她玩,换着样的给好做好吃的,衣服用具,也全都是上好的。而且付伟简直就将付新宠上了天,但凡见到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个的,那绝对是付新的。只有有富裕的情况下,才会想起也顺手给付悦一个。
付悦气到吐血。可也无可奈何。再看她的娘吕氏,除了会生气砸东西之外,也实在是没什么大的本事。就知道蛮干。付悦想,大概沈姨娘之前的孩子被吕氏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