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在杯沿,给对面的助理移过去。
第六十七章
“联系好了,丰小姐搬出去之后,那公寓就能租下来了。”助理捧着茶回答,回答好后才举杯喝了一口,杯子实在是小,一口就喝尽了,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谷望南,还得细细琢磨他的心思,“元小君早上让保姆去买消炎药,半路上也照您安排,把那保姆截下来,给了她些钱,把那涂伤口的消炎水换成了过期的瘊疣净,搽几次伤口肯定是会发炎的。那元小君平时对保姆肯定也不怎么好,保姆一听我的话,拿着钱,立马答应下来。估摸着为了避嫌,那保姆明天就不会继续做下去了,所以元小君要查也查不到人。”
谷望南听着助理的话,靠着木椅子,眯着眼看着外面:“就算知道是我,她能怎样?”
助理笑了一下,觉得也是,俯着身子给谷望南倒茶。
没有人见过谷望南勃然大怒的模样,他从不大喜大悲,这般能隐着情绪的男人是极其危险的。他们往往能光明正大地做极阴损的事儿,手段黑白交织。助理跟了谷望南许多日子,他太了解谷望南的脾气,他对你好,你就得反过来对他更好;他看你不顺眼,就一定不会让你过得舒坦。
谷望南狠,却从来不会让外人发现他狠,这是一种能耐。
“哦,对了,还有方媛。”助理开始汇报第三件事儿,“方媛今天拿着您的副卡去了银行,但轮到她的时候她又拿着卡走了。”
谷望南点头,想了想:“她还在犹豫,但是她不会放过这个能捞钱的机会。”
他的语气是笃定的。
手里捏着许多条线,一条鱼上钩就收一条线,不急不躁,坐岸静观。
助理把事儿都说完了,站起来想走,谷望南抬手示意他:“再陪我坐会儿。”
助理愣了一下,觉得奇怪,看了看谷望南稍显疲惫的脸色,心头冒出一个名字:丰荛。
他重新坐了下来。
谷望南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看着外头那一片高楼大厦,甚至能看到不远处那绕了一圈又一圈的高架,缠绕了这座城市的交通主干。他的肚子里也盘旋了这么多条线,日日夜夜堵得他口干舌燥。
“做了这么多,还是不甘心让她离开我的视线,懂吗?”谷望南说,他也不明白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找一个助理来聊自己的事儿,但多想把这些话说出来,让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听听也好,“所以一个男人的yù_wàng还是不能太强,折磨了别人也为难了自己。yù_wàng太强,是种毛病,治不好的病。”
人是千疮百孔的。
我有很多的方式来爱戴自己,犒赏自己,奖励自己,惩罚自己,唾弃自己,这么多方式里,我偏选择了来爱你。
我有很多的方式来疼爱你,呵护你,折磨你,杀死你,这么多方式里,我偏选择了无法舍弃你。
你说,是不是千疮百孔?
“还有,”谷望南回头盯着助理,面寒眸凉,“我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我太太。”
助理只听,不回答,听过就忘,当个聪明人。
第六十八章
茶室是丰荛选的,对她来说这家茶室熟悉,坐在熟悉的地方是地利,天时不天时她不知道,人合不人合她也不知道,所以天时地利人合里面总得抓住一样成为自己的底气。
十点不到的时候丰荛到的茶室,董晨荟已经坐在那儿了,可以想见她比丰荛更着急,更胆战心惊。主动的一方未必是全胜的一方,丰荛走过去,坐在对面,董晨荟抬头,看了她身上的连衣裙,忽然就苦涩的笑了,也不解释为什么笑,把菜单移到丰荛的面前:“我已经点了,你喝什么?”
丰荛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像在梦里梦到过,再仔细一想,明白了,的确相似,但不是在梦里。曾经谷望南带她出去吃饭,坐在她的对面,谷望南也会用两根手指按着餐单,就着桌面移到她的面前,同样会问:“想吃什么?”
董晨荟跟谷望南的动作是一样的,别人都是习惯把餐单直接递出去的,就他俩习惯用移的方式把餐单让出来。也不知道这细小的习惯是谁耳濡目染了谁。
这就是夫妻,平时相处多了,多多少少会有共通性。
丰荛没看菜单,跟旁边的服务员说:“水果茶吧。”
服务员走后,丰荛把位置旁边的帘子放下,形成了小小的包间,重新坐回去的时候,董晨荟笑了:“这裙子是我老公买给你的吧。”
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味的情绪。丰荛无法想象,这个谷太太究竟是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才能这么淡然地坐在这里。
她是心血来潮而来,还是运筹帷幄而来?
丰荛点头。
董晨荟还是笑,一边笑一边摇头,丰荛觉得她随时会笑着哭出来,可董晨荟的眼睛的确是干的,也只剩无奈和苦涩的笑容而已了。
“我曾经在他的后车厢看到过这条裙子。”董晨荟用食指指了指裙子,指了一下,又把手收回去,低头给自己倒茶,借着倒茶的功夫来掩饰自己的表情,遮掩自己的情绪,“我以为这条裙子是他买给我的,玩惊喜呢,所以特别美滋滋地拿出来看,但尺码不是我的,我穿m号,他绝不可能买成s号。我把裙子放回去,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果然,他从来没有跟我提及这条裙子的存在。”
董晨荟抿了抿嘴,还想说下去,服务员在外面喊了一声“打扰了”,撩开帘子进来,董晨荟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