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向丰小姐撞去的,中途又猛然到了方向,向右边冲去,从现场的车痕迹看,撞上围墙前没有踩刹车。冲力大,墙体一下子撞塌了,塌下来的时候着重塌在了右边,车头往右边变形,压着了董夫人。”
谷望南仍旧闭着眼,看不出任何表情:“知道了。”
……
谷望南面无表情地看着董晨荟,用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把额头上的碎发整理着:“等你伤势稍微稳定点,我送你去荷兰治疗。”
没有任何征询的语气,是祈使句,已经拿了主意的。
董晨荟紧闭的眼角猛然一颤,依旧没有睁开眼。
“我答应过她,不会让你出事。”他轻轻地摸着董晨荟的额头,是轻柔的,手掌又顿住了,一动不动地轻按在她的头顶,她的头顶有一丝温热,正常的体温,摸着她的额头,谷望南说,“晨荟啊,上次,我为你的任性买单,这次呢?”
谷望南没再说下去,长久的沉默中,他把手伸了回来,垂在身体的一侧。
董晨荟的眼睛一搐一搐,眼角挤出眼泪。呼吸挤出,呼吸罩上布满了水蒸气,一吸气,又把水蒸气给吸干了。
还是没长大的,还是任性的,还是不懂事儿的……
病房外响起叩门的声音,元小君走进来了,脸上的挠痕还没有好,带了巨大的口罩遮着,原先冲进病房就想把谷望南骂一顿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她是你老婆!现在整成这样,你这老公怎么回事儿!
这一炮筒的话都堵在嗓子眼了,进了病房,看见谷望南,迎着他稍稍寒意的目光,元小君愣是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他一个眼神扫过来,你没错也让你觉得有错了。元小君回避开谷望南的眼神,走到病床旁,摸了摸董晨荟的手背,看着她跟纸片人似的躺在床上,心头对谷望南又气又恨,却不能发作。
谷望南说:“你能陪她就好好地陪着,有什么需要叫看护。”说完,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过包,就是要离开的架势。
元小君简直不敢相信:“她伤成这样,你不陪她吗?!她是你老婆!”
这声音又尖又利,十足地为董晨荟鸣不平!
谷望南停下脚步,转头:“我想,她有你这个朋友,很多事情都能解决了。”
语气平淡,话是不知其味的话,说完,夹着公文包,抬脚就走了,一刻都没有停留。
元小君傻愣在那儿,门合上了,看着谷望南离开了,他留下的那句话还徘徊在脑子里,刺得心里发慌,发麻,一阵一阵地觉得害怕,不知源头的害怕!元小君总觉得谷望南知道她们把那小三儿给揍了……
手腕突然被一捏,元小君惊讶地低下头——董晨荟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眼泪迅速地从眼角滴落,从脸颊两侧滑落!
“你醒了?哭什么?疼?”元小君咋咋呼呼地要去叫医生,“我给你叫人?”
董晨荟摇头,用手把呼吸机取下来,声音嘶哑干涉,泣不成声:“他要把我送出国……他要把我送走……这样他就能和那女人在一起了……”呜咽不成调,死死地抓住元小君的手,“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元小君不知道,她想说,晨荟啊,你这老公不是一般的男人。你从来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啊!
董晨荟哭得喉咙发苦,发涩,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关节的每一处都像有人用槌子捶打过似的,疼,却不能动。就像她跟谷望南的婚姻,疼啊,却不能动啊。
他说,晨荟啊,上次,我为你的任性买单,这次呢?
……
上次,赶他走,他没走,他们结婚了。这次呢,我没赶你走,你却要把我送走,为什么呢?
因为上次你的生命里没有那个女人,这次,你爱上了别人!所以你巴不得我走!以给我养病的理由把我送走!我走了,你就能跟那女人双宿双飞!
董晨荟觉得自己这次做错了!做了最傻的事情!
“我得好起来……真的。我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治疗……”她死死地抓住元小君的手,仰着脑袋,苍白的脸上是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他不一样了,变了……我一点法子都没了……”仰面躺着,眼泪流得太凶了,倒回到鼻腔里,口腔里,声音在含糊不清中变得歇斯底里。
元小君看着她这样,难受:“我跟你多少年的朋友了……我见不得你这样!”
也许……终有一天,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慢慢地学会拿捏着野心去捕获自己想要的一切。只有在被爱的条件下人才能放心大胆地去单纯天真,在不被爱的情况下,眼里没有童话,认清的是现实。
童话在于,放下屠刀会立地成佛。现实是,放下屠刀却不一定成佛;童话里,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现实里,苦海无涯回头不一定是岸。
婚姻的背后总是逃不过一个词:代价。
总有大大小小的代价。有些代价在婚姻前,有些在婚姻后。
谷望南站在丰荛的公寓里,他租下了这间公寓,包揽下他们所有的回忆,手里捏着钥匙,放在鞋柜上。
他记得,丰荛在这里的时候,会在鞋柜上放一个藤条编的小盒子,进了家门就把钥匙放在里面,出门的时候再随手拿上。如今家里搬空了,小盒子也没在鞋柜上了,就这么一个保险门的钥匙,放在鞋柜上,显得着实别扭。
餐桌上的桌布也没有了,茶几上原先大大小小的水果盆也不见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