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都别扭。而且他也确实不像小时候那样脾气好,有耐心,一会儿林未雪又作天作地,他害怕招架不来,只能速战速决。
“我结婚了。”卓青云扬了扬左手。
没等林未雪开口,他又补充:“就和张定,你认识她吧。”
“所以这个你看啊,咱俩以前,现在再见面,还是不太方便。这样,你想去哪里玩,找胡明亮或者胡斐都行,不用客气。”
林未雪不说话。
卓青云很快就不耐烦了,张定的电话救命般地响起。
他很快拿过来,跟林未雪打了个招呼就往门口走。
一面接通电话,张定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你现在在干嘛?”
她问得突然,吓得卓青云赶紧朝四周张望了一圈,确定没有她以后,才无所顾忌地撒谎:“我还能干嘛,在家陪我爸妈呢。”
张定停顿片刻,不死心一般再次确认:“真在家?”
可能他脑子是真进水了,也没听出来张定的语气异常,还一如往常开玩笑:“问那么仔细干什么,你想我了啊?你多长时间没给我打过电话了,你知道吗?”
张定钱包深处摸出家里的钥匙,开门,说:“行吧,你回家,我见见你。”
第33章割裂的冬天
张定上高三时,曾经有一段时间得过严重的抑郁症。
频繁地逃晚自习,也不回家,就在校园里摸黑转。高三的晚自习会一直上到晚上十点,她会直接找一个空教室,开始写日记。她整个高中阶段一共写了三大本日记,后来在毕业以后被她全部收到书架最底层,带着她变得灰扑扑的少女心事,一起在角落蒙尘,永不相见。
当时每个楼层的女厕所,最后一个隔间都是残疾人专用厕所,平时根本没人用,被堆满杂物,却因为还放了空气清洗剂,意外地环境不错。那个隔间相比校园的教室,操场,反而承载了她更多的回忆,谁都不知道,那个不足两平米的隔间里,温柔地吞噬了她很多很多的伤心。
后来想想,可能是她天生和冬天有仇。
她每一年冬天都抑郁,症状视具体温度而定,一直要熬到来年入春,才慢慢开始好转。
张定自己都认命地想,她就是冬天比较倒霉。
上学的冬天,是孤独再加上压力,上学放学,通通见不到太阳;刚刚毕业的冬天,她在异乡,工资不高,只能和人合租,每天早起挤地铁;回到家乡的冬天,她就再次被卓青云缠上,甩都没有力气。
再到今年冬天。
张定打开家门,手扶着门口的鞋柜换鞋时,猝不及防摸了一手灰,才恍然意识到,她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
不光是她,还有卓青云,所以落满灰尘的鞋柜上,只有一个手印。
刚刚她和卓青云通电话,听他调笑,指责她都不找他,她愣了愣,想说,那你也没找我啊,还是忍住没说。
和卓青云结婚后,可能是因为他们忙虽忙,可生活上没有什么大的变故,所以呆在一起的时间还挺多的。
所以她天真地以为,她和卓青云之间是斩不断的关系,是走散了,还能再找回来的人。有的人脚踝处系的是红绳,有的则空空荡荡,他们不同,他们戴的是镣铐。
其实他们之间远没有这么紧密。
过去无非是迫不得已,作息时间里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新人,聪明人的做法,就是欣然接受。他们的联系只在这个房子里生效,所以卓青云可以在忙于人际交往的时候,轻而易举将她放到一边,而她只需报一个大提琴班,便能做到不计较。
张定原本是想趁着这段时间,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财产证明之类的东西,她结婚后,家里开销一应由卓青云负担,但她自己平时生活也大手大脚的,没有什么存款。
但她只打开了一个抽屉,就扶着沙发的扶手缓缓蹲下来,觉得浑身没力气。
有什么意思呢?
她早就不必像原来那样,看人脸色过活。即便现在收拾东西就走,她也有独自活下去的本事。何况她还有家人,有朋友,她现在在这里费这个劲,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所以她突然触碰到,会受宠若惊,发现有异动,会惴惴不安。得到时便疑心重重,没有一刻安稳,失去时又免不了一场难过。
小时候看农夫与蛇的故事,老师都说农夫就是傻,她却觉得,这是个温柔又侥幸的人。他可能早就知道蛇会恩将仇报,可依旧会想,万一呢,万一它变好了呢?
最后结果就是谁都没有变。
张定突然发觉,卓青云到底有没有真正出轨,其实没有多重要。
是她,误以为自己永远有本事扮演好一个称职的妻子,是她,以为可以靠时间来感化一个人。
张定蹲下来,蹲的腿麻了,从身体到心,都是颤颤巍巍的。感受血液涌向下肢的过程里,她的头脑却罕见地变得清明。
是时候死心了。
卓青云推开家门的时候,久违的感觉夹杂着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搞得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几乎想要现在扑到卧室睡一觉。
他经过厨房时,看到张定正在泡茶。
“回家了也不知道打扫卫生,看看这一桌子的灰呦……”卓青云贱兮兮跑到她身边,洗手,顺带跟她逗闷子。
话说了几秒,张定没反应。卓青云这才发觉,张定今天貌似心情不怎么好。
他从背后缓缓抱住张定,因为手还没干,只能绕过她脖子,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