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丞忽然向右猛打了一把方向把车辆甩到人行道,险些撞上路基石。
“这些东西,是谁给你的。”
“你是说这些心理病例日记录吗?”
夏星瀚笑说:“我可是黑客啊贺先生,入侵一个心理医生的电脑还是恨容易的吧,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但是我猜你应该不想看到自己的心理状态被放在网页上,供大家下载浏览,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来谈论吧。”
何止是不愿意,贺丞绝对不会容忍这些东西流传出去,他不会像任何外人展露自己真实的内心,除非把他的身体活活劈开。
“你让我扔了手机?”
贺丞问。
“扔掉手机,然后去海洋博览馆,就你自己一个人,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一按下发送键,这些文件可就面世了,我能看到你哦贺先生,我喜欢你今天穿的衬衫,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的是同一件呢,现在我迫不及待的想再次见到你。”
贺丞扫视四周铜墙铁壁般的高楼,夜色阑珊而灯火通明,随时随处都有可能隐藏着一双眼睛,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夏星瀚低笑一声:“不要东张西望了,你现在只能听我的,快把手机扔到路边垃圾桶,然后甩掉你的跟屁虫,到海洋博览馆来。”
贺丞的确没有选择,夏星瀚手中的把柄比他的性命还重要,他绝不允许他的心理病症流传外露,这对他来说太残忍,无异于再次把他推入当年求生不得而求死不能的绝望又无助的境遇,就算泄露后来袭的不单单只有恶意,但是撕开心里的伤疤流出的鲜血,吸引的全都是渴望他人血液和悲伤的洪水猛兽。
他想做的,只是让自己免于被啃噬的根骨不剩。
甩掉保镖并不难,银江市的晚高峰哪里容易通行他很清楚,只需多绕几个弯,初来乍到的海军队员不是他的对手,半个小时后,他来到了夏星瀚所说的额海洋博览馆。
是巧合吗?海浪博览馆今日闭馆修整,拱形高层建筑暗的一丝光都没有,门卫室也紧闭,里里外外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
贺丞来过一次,去年博览馆开业剪彩,召开新闻发布会,他也在邀请名单内,在经理的带领下把博览馆参观了一遍,所以他知道正门旁的小侧门可以直接进入后场。
他走入无人看守的大门,在夜幕的掩盖下径直走到侧门前,在地上发现一串钥匙,推开门,一条走廊直通后场内腹,两旁亮着幽暗的壁灯和应急灯。
他关上门,在幽闭的走廊里步行,皮鞋踏在光洁的玻璃地面上发出与周遭沉寂空旷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脚步声,因走廊四壁封闭,所以回声深远,出了仅供一人通行的通道,回音刹止。
直到从走廊里出来,贺丞才想起刚才的路通向表演场,他此时所处的位置,就是海洋动物表演场,只是此时既没有海豚海狮,也没有驯兽员,更没有观众,四面台空荡荡的,顶棚上亮着几盏白炽灯,灯光打在他一个人身上,使他看起来就像是登上舞台中心的演员。
贺丞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水池,水池很深,水被排了干净,往日用作表演场地的水池此时看起来就像一个干涸的水坑,如果他不慎跌入,光滑的四壁和底部坚硬的水泥地将形成一个囚笼般的困境。
贺丞脱掉西装外套扔在地上,昂首往观众席高处的控制台上看过去,扬声道:“夏星瀚。”
夏星瀚的声音被顶部的扬声器送出来,经过话筒扩音,且回荡在四面八方空无一人的场馆里,让人无法辨别声音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好像四面八方都站满了人,每个人都盯着像个猎物般走入陷阱之中的贺丞。
夏星瀚轻声笑道:“希望你遵守了约定,贺先生,其实你带别人来,我也不怕,因为我就没打算活着走出这里,我如果死了,肯定带着你一起,但是我觉得你不敢杀我,因为你的病例已经被我挂在了各个网页,只是现在还是隐藏文件,如果过了今晚,我没有取消,那些病例就将变成一本脍炙人口的,你会更出名呢贺先生。”
贺丞试着寻找他的位置,发现他或许并不在这里,他躲在任何一个隐蔽的角落里,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像上次在开发区一样,躲在暗处发布指令。
“你想让我做什么?”
贺丞率先问道。
“看到灯箱上的手机了吗?拿起来,里面只有一位联系人,把电话拨出去,先向她道歉。”
场边的四只灯箱其中一个顶部果然放着一部手机,贺丞拿起来又回到灯光下,翻了翻通讯里,找到他说的联系人,没拨通就想的到此时在电话的另一端等待接通他电话的人,是陈萱。
他至今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是他依言把电话拨了出去,片刻后,电话接通了。
“陈萱?”
贺丞嗓音低沉而冷肃,声线冷淡且没有一丝起伏,平静的就像面对数位公司高管召开会议,语气里满是冷漠严肃,公事公办。
电话另一端的女孩儿听到他的声音,很明显的呼吸一窒,气息随后就乱了。
贺丞微不可察的垂下眸子,道:“我并不认识陈蕾,但是我应该见过她一面,第二天她就死了,如果你觉得我是凶手,我不申辩,因为我提前预知到她的死亡,却没有帮助她,你可以把我当做凶手,我也可以以凶手的身份向你道歉,但不是以我自己的名义,对不起。”
女孩儿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