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传到乔颜耳里。
大家或不屑或调侃或羡慕扭曲地讨论着校外名车的事情,说每到假期就有数不清的香车宝马,带走的都是校内姿色一等一的美女。
干女儿、干妹妹自此不是名词而是动宾短语,乔颜也成了其中一员,被人用作茶余饭后嚼舌根的谈资。
段明泽再来的时候,乔颜委婉地说出不再麻烦他接送的提议,段明泽颇为惊讶,立刻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乔颜难以启齿,指着门口一辆辆过去的豪车,说:“同学们会误会。”
段明泽不禁哑然失笑,说:“国人就是这样,见贤往往不能思齐,见色就立马想到淫上去。哪怕其中有些另有原因,他们也浑然不管,一定要往最坏的方面想。”
乔颜低头,说:“瓜田李下,有时候也不能怪他们。”
段明泽一哼,说:“那也倒未必,嘴上喊打喊杀最厉害的,心里说不定是最坚定的刽子手。他们羡慕别人求而不得,就拿这些话来百般诋毁。”
他抻一抻西装,面露不屑:“要我说,咱们大可以换个方向来考虑,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女性,有人想要追求也是很正常的事。只不过这些人有钱一点,年纪大一点,可这又怎么样呢?”
“那爱情呢,他们之间是爱情吗?”
“你情我愿,应该算吧。”
“那他们会娶这些优秀女性吗?”
“……”
段明泽侧头看一看她,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说:“感情这种事是最难说的,我想有些会吧,有些就……说不定她们也有更好的选择呢?”
乔颜觉得自己方才差一点就要被说服了,可再一追问却让他彻底露馅,什么圣人和绅士都只是伪面,只是让自己作恶时看起来比较好看而已。
乔颜说:“我不觉得他们会有结果,他们里面有的已经结婚,有的虽然没有,却对新娘的家世挑三拣四。他们不会真正看上我的这些同学的,他们喜欢的只是他们已经流失的青春,他们迷恋的也只是他们不再有的单纯。”
乔颜叹息:“但我也不会同情我的这些同学,因为在她们面前不止有这一条路,可她们还是心甘情愿走上一条不归路。纵然有了物质上的享受又如何,如果有一天她们真正遇见了自己心爱的人,该如何和他交待呢?”
段明泽大抵没想到她有如此强烈的排斥情绪,彻底扭过身来和她四目相对,说:“我没料到你会这么想。”
“你大概会觉得我幼稚吧,正是因为出身不好,所以才把自尊看得这么重要。”她摇一摇头:“我不在乎。”
段明泽说:“好,很好,我不觉得你幼稚,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世上的感情非常复杂,不是黑或白,对或错,这么简单就可以划分的。有时候我们只需要享受过程,至于目的和结果,其实并不重要。”
乔颜笑一笑,说:“你这话和搞大我同学的肚子,却不想对她负责,而是给钱要她拿掉的那些男人的论调一模一样。”
段明泽终于觉得自己被冒犯,尽管他脸上仍旧保持着一副平和、甚至带着些许微笑的表情,可他眼中冷了几度,成了不再有温度的玻璃珠。
他大概在想,这个难搞的穷学生。
段明泽说:“你现在还年轻,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纯粹的感情,两个人要走到最后也不是一句我爱你、你爱我就可以达成的。”
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怕一天不是在将自己的理念输出,我们总是试图说服别人配合自己的三观,否则就忍不住说一句:
你被洗脑了。
或者,等你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
那时候的乔颜有一腔孤勇,她在别的方面或许世故老练,但在感情上面却还保持着赤子的热忱,因而她想也没想就说:“会有这样的感情的。”
乔颜未必是在无意之中扼杀了一段感情的萌芽,然而事后想起,根本一点也不觉得后悔。
没有段明泽的庇护,她确实是要活得艰辛一点,没有段家的照料,她甚至连大学都无法顺利念完。
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她想,漂亮话说尽,其实还是只有一个原因,她压根一点都不在乎段明泽。
所以她很高兴早日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从而顺利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斩断暧昧的方法,然后他们果然断了联系,一直到如今。
乔颜自记忆里出来,看着伏在她肚子上的这个人,跟自己说,与段明泽相比,段明过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没有塞给她钱,没有置她于不顾,尽管他是不受重视的庶子,更需要女方的家庭来为自己撑腰,可他还是娶了她。
而她呢?多年以前信誓旦旦要求纯爱的她,又在这份感情里夹杂了多少功利的心思,她是什么时候起走入的段明泽的预言?
乔颜从没有这么自惭形秽,她挺腰坐起来,将段明过的脑袋紧紧抱进怀里,像哄孩子似的亲着他耳朵。
段明过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弄懵,手指戳着她脊背,说:“你们俩果然有奸`情,现在才想到来堵我的嘴,晚了。”
该怎么告诉这个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再也看不到身边的其他人。这世上纵然有好男人千千万,可能让他虐己千百遍的也就这么一个而已。
乔颜拨乱他头发,说:“你别吃醋了,我跟你说件正经事,我觉得你那个侄女有点不太对劲,你有空的话好好关心她一下。”
段明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