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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瞧着正襟危坐的沈承,雷炳文嘴角不觉抽了抽。
本来自己的意思,即便是做戏,可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堂堂龙骑卫老大不是?
当即派人好好的把这里面布置了一下,要说相较沈承的身份,无疑还是有些委屈,可相较于其他犯到锦衣卫手里的人犯,已是堪比仙境。
自然,锦衣卫的地盘上,雷炳文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便是把这间牢房布置的再奢华,也不虞有人发现端倪。
不想,沈承却是直接拒绝。
除了酒饭炉火外,其他一概不要。甚而自己派人拿来的厚垫子,他都没用,竟然就那么直挺挺的靠着墙角坐了一夜。
感慨之余,又极为佩服——
怪道但凡皇上吩咐这小子的差使,从无纰漏,瞧瞧就是在自己人的地盘上,还这般戒心十足。
“昨儿个拖进来时,还真当用些刑,”雷炳文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待会儿若是让裘家人瞧见你这精神的模样,传出去说不得我锦衣卫的赫赫威名都得大打折扣。”
说着挥了挥手。
很快就有人进来,伺候着沈承换上一套褴褛衣衫,又小心的把头发弄乱,再衬上涂在衣服上的斑斑血迹,瞧着还真是分外凄惨。
雷炳文瞧得笑个不停,难得这样一个“近身服侍”的机会,甚至亲自动手,蘸着血在沈承脸上横七竖八的抹了几道,又拿来枷锁左一道、右一道的捆在沈承身上,甚而还调侃道:
“不然把你吊起来?”
被沈承不耐烦的瞪了一眼,才算消停下来。
待得出去时,房间终于和传说中地狱一般的锦衣卫诏狱相仿了。
很快一个黑巾蒙面从头到脚都罩的严严实实的人走了进来。
沈承只瞧了一眼,眉毛不觉微微一挑——
裘氏竟然亲自来了?
“深秋天寒,这个你拿着喝杯薄酒。”裘氏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封递到紧随其后的凶神恶煞一般的彪形大汉手里。
那汉子捏了捏,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口里却仍嘱咐道:
“快些,切莫耽误了大人问案。”
裘氏连连答应,待得那人退出,这才冷眼看向蜷缩在监牢一角的那团黑影——那个自来不肯低头、在自己面前总是嚣张跋扈的继子也有今日。
自己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竟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可见被打的有多狠。
只锦衣卫的人也委实太心慈手软了,若然直接打死,可不就一了百了?
心里虽是如此想,却是摘下帷帽,矮下身形朝着里面柔声道:
“承哥儿,承哥儿……”
好半晌,墙角的那团黑影才动了下身形,却依旧沉默。
裘氏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却是一点声息也无。明白方才那狱卒得了厚厚的好处后,这是要给自己行方便了。
当下哽咽道:
“承哥儿,你是个好孩子,当初老公爷在世时,便把你看得命根子一般,总是说,国公府的兴衰就系在你一人身上……不料想今儿个却是有这般变故。眼下国公府大难临头,果真让你祖父说着了,荣辱全系在你一个人身上……罢了,你放心,但凡你有个一二,杨家那里,我和你爹必会善加照拂,你既是看重杨家小姐,我们也定会帮你圆了这个想头,待得这次回去,就会替你向杨家下聘,然后风风光光把人迎娶过来,还有你娘,你爹说,她这么些日子,都是孤零零的,好歹得迁回安州沈家祖居之地……”
当初梅氏因为是自缢而亡,本属暴卒,沈青云又自来对这个原配厌极,竟是不许梅氏入祖宗坟茔,在帝都随便寻了一块儿地葬了了事。
擦了一把泪,还要再说,不妨角落里的黑影忽然开腔了:
“把鞭刺放下,滚!”
声音粗嘎,仿如用铁砂打磨过一般。
虽是本就没有对这一家人抱什么期望。沈承依旧没料到,沈青云竟然如此狠心。
先有希和,再有娘亲,竟是活着的人也好,死去的人也罢,全都拿来做威胁自己的把柄。
只当初娘亲既然能选择自缢这般惨烈做法,分明根本对沈家已没有了任何念想。
更加该死的是,裘氏还提到希和。
自己心爱的女人怎样,如何能轮到这个女人磋磨?
沈家,果然安稳太久了!
裘氏吓得一哆嗦,手一松,一枚鞭刺从怀里掉落,又滚进栅栏里。
裘氏抬头,正对上一双恶狼似的恐怖眼神,吓得一哆嗦,强忍着才没有惊叫出声。
既然沈承都听见了,也没必要一再重复,但凡沈承放聪明一点儿,就能明白这些话绝非虚言。一旦杨希和进了沈府,生杀大权可不是全有自己定夺?
既然撕破了脸,便也不再掩饰:
“该如何做,承哥儿应该比我清楚,如此,我这就回去准备聘礼,承哥儿且静待佳音便可。”
下了聘礼,两家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且自己还会着人定下婚期,如此两家很快完婚,沈承聪明的话就明白,杨希和以后注定只能在自己手下讨生活了。想要杨希和过得好,不出什么意外,他只能乖乖听话。
说完不再停留,径直转身离开。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这边离开,一个纤细的女子身影从另一侧转了出来。
那狱卒捏了捏被塞在手里的另一个更大的红包,顿时乐不可支——
前面那女人的打赏已经够丰厚了,不想后面这位出手更阔绰。
更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