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也最是厌烦这种人,便是姬旻对杨家小姐所为,也早决定了沈承绝不可能给他好脸。
“三皇子有何见教?”沈承淡然而立,竟生生把个阴暗逼仄的囚室站成了酷烈肃杀的沙场。
两名死士已是面色惨白——还未对阵,两人在气势上已是一败涂地,更是绝望的察觉,对方实力比自己等人高出怕是不止一筹,即便两人齐齐动手,都绝不是此人对手。
长时间所受的训诫,却也让两人绝无后退的可能,只虽勉力支撑着,头上的冷汗已是涔涔而下。按着武器的手已是青筋虬起。
姬旻神情越发难看——两个死士的表现,分明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不用说,这压力自然就是刚才说话的雷炳文这手下施加的。
这些日子春风得意,便是那些原本动摇不定力持中立的大臣,也多有靠拢攀附之意,雷炳文也就罢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小锦衣卫竟也敢和自己叫板,简直是找死!
正要翻脸让人拿下,恰有日影渐移,一缕金色晨光透窗而入,室内顿时敞亮了些,姬旻忽然倒吸了口凉气——
方才只觉对方面貌模糊而怪异,眼下却是瞧得清楚,这人脸上分明是一张煞气凛凛的黄金面具!
姬旻立即明白,眼前这人哪里是雷炳文下属,分明是传说中最神秘也最受父皇信任,历来除了皇上便是身为一国储君的太子都指挥不动的龙骑卫指挥使!
“你们两个快退下。”姬旻心里一阵狂跳。兴奋之余更有些后悔。须知这位龙骑卫指挥使说是传说中的人物也不为过。便是自己从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龙骑卫指挥使。
和他相比,雷炳文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又算得了什么。
须知龙骑卫指挥使除了卫护皇上,更可以监察百官,时局动荡时,还可以随时执掌兵权。
怪道能抢在雷炳文面前说话,以他的身份,除了父皇,又有哪个能节制得了?
毕竟是第一次打交道,自己方才那般厉声呵斥,委实有些失策。这般想着,对雷炳文已是极为不满。
龙骑卫指挥使既然毫不避讳,分明有和自己相交的意思。倒是这雷炳文,枉费平日里多番打点,竟是连一点暗示也无。甚而还有挖坑让自己往里跳的嫌疑。
至于说沈承的桀骜不驯,姬旻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要是见了谁都低头,就不是天子面前第一信臣、能臣了!
看沈承并没有上前见礼的意思,也丝毫不以为忤——
以对方身份特殊,平日里大臣也好,皇子也罢,是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牵连。
会和雷炳文有接触,说不得也是父皇的意思。
如何能强求他以其他臣子那般拜见自己。
当下越发做出礼贤下士的模样:
“原来雷大人还有要务在身,倒是孤唐突了。不知可有哪里需要孤从旁协助?可千万莫要客气。”
虽是口口声声叫着雷炳文,却始终面带笑容的瞧向沈承。
结交之意昭然若揭。
雷炳文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沈承的性子,注定这位三皇子只能俏媚眼抛给瞎子看,得不到回应了。
打着哈哈拱了拱手:
“殿下客气了。为皇上效劳是我辈职责,怎么敢劳烦殿下?眼下我等还得去向皇上复命,就不多留三皇子了。”
这分明就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了。看沈承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姬旻也无可奈何,用力盯了沈承几眼,意图透过面具看穿对方到底是出身何门,瞧着身形倒是有些熟悉,再要细思,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茫然无绪之下,只得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两位大人,请。”
竟是先一步走出囚室,却并没有离开,反而侧身一让,对沈承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雷炳文出门时还拱了拱手,沈承却是无丝毫反应,只管大踏步往皇上行宫而去。
直到两人去的远了,姬旻才叹了口气,果然有真本事的人性情都极为骄傲。
自己倒也没有非得立即降服此人的心理,只要能消除最初的不好印象便可。毕竟,来日方长吗。
看身后两个侍卫脸色惨白、失魂落魄,久久没有回神的模样,不觉开口询问:
“这龙骑卫指挥使,你们瞧着如何?”
两个死士瞬时悚然变色:“他就是龙骑卫指挥使?此一人,怕是就能抵的上千军万马。”
“是吗?”姬旻语气不免有些热切。怪道父皇如此看重,有这样的人潜在暗处,自然可保终身无忧。
待得有朝一日,自己荣登大宝,说不得自然能让他臣服。
不用提审沈承了吗?看姬旻也转身离开,两名死士忙跟了上去,却是有些不解。毕竟来之前可是接受了严令,无论用何种血腥手段,都务必要从沈承嘴里抠出些有用的东西。
似是看穿了两人的心思,姬旻自得的一笑:
“既然落到了那人手里,沈承也好,杨家也好,定然都落不到好去。”
若然单单是锦衣卫,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眼下却是龙骑卫指挥使亲自出手,分明父皇已是彻底厌了沈家,连带的作为新鲜出炉的沈承岳家,杨家又能落得了什么好去?
那边雷炳文也正自和沈承调侃:
“皇上果然一日离不得你。”
这小子才入狱多久啊,皇上就开始念叨了,今儿一早就让自己带人过去。
沈承却是答非所问:
“眼下水正混着呢,想抓大鱼正是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