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好事啊,加把劲儿。”耿青城爽快地拍了拍乐易的肩膀,“先走了。”
乔南跑到路边,依依不舍地吸了半天汽车尾气,警车都没影了才一拍脑袋:“我的王炸!”
乐易皱眉,先在程烟景那儿碰了壁,又猝不及防看了一场秀恩爱,心里更堵了,没心思多待,转身要走,却被乔南一把拉住。
“喂喂,别走啊,柳橙都是前几天的,不新鲜了,给你点别的。”乔南神秘兮兮地提来一塑料袋,“新鲜莲子,今天摘的。”
乐易瞅了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日子过得真快,一眨眼莲蓬都上市了,盛夏快要过去,离宋朝生出狱的日子更近了。
乔南滔滔不绝:“咱们林城本地的莲蓬,今年第一批熟的。”
一颗颗莲子娇小可爱,裹在翠绿的壳里,乐易想到程烟景,也是小小的人儿裹着厚厚的壳,心里升起拿去给他尝尝的念头,细想这莲子长在水中央,倒也应了乔南那句‘程烟景和谁都隔着一条河’,不过就算程烟景是个莲子j-i,ng,他也要游到河中间采了去。
乐易说了谢,挑了一小袋,盘算着午睡时间应该过了,又回了沉香堂。
迎宾铃清响,程烟景没回头,伏在一个中年男人腰间,眼睛几乎贴在男人身上,看上去像是在舔舐。
乐易只觉得像被花瓶砸破了头,血气上冲,抓住程烟景的胳膊猛地后拽!
“啊!”男人禁不住叫了声,程烟景避之不及,一个踉跄跌在乐易怀里,慌慌张张地问:“怎么了?”
中年男人也呆了,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腰间一块手掌大的淤伤龇牙咧嘴地笑。
“没什么,热昏了头。”乐易松了手,压着心里烦闷:“你继续吧。”
乐易走到窗前,转过身抠着窗台一小块油漆,想抽烟又怕诊所染了烟味,烦躁地踱着脚,像踩缝纫机。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七星瓢虫落在绿萝的叶子上,被乐易手指弹开,滚了去。
男人涂了药,买了瓶正红花油走了,乐易才回过头说,对不起。
一个病人而已,他太紧张了。归根到底,程烟景太虚幻,他们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乐易却不知道他爱吃什么,程烟景可以任他待在诊所,却当他不存在。程烟景不仅是莲子j-i,ng,还是海绵j-i,ng,乐易捏一点,他就凹一点,以为捏住了,手指一松,他又还原了,还是方方正正的海绵。他迫切地需要得到他,心里才踏实。
乐易苦笑道:“我来了你都不回头。”
程烟景冷冰冰的开口:“不用看,我听得出脚步声,知道是你。”
那还是当我不存在。乐易提了一口气,又慢慢咽下去,换了笑脸:“我买了莲子,要吃吗?”
“林城的荷花多,莲子也多,这是今年最早的一批,”乐易像没事儿一般,拖了张椅子剥起莲子,语气里藏着讨好和妥协:“你想去看荷花吗?我记得你是蛮城人,蛮城多山少水,有荷花吗?”
程烟景忍不住打断:“别说了……”
乐易听而不闻,接着说:“这莲子都熟了,荷花也就要谢了,我陪你去看荷花怎么样?迟了怕是看不到了。”
‘看’这个字就像一把刀割来,程烟景抿了抿嘴:“不想去。”
“就知道,就没见过你出门。”乐易苦笑,弯着指头一夹,碧绿的壳儿裂开,露出白胖胖的莲子,他摊开手心,朝程烟景伸去:“中间有芽儿,嫌苦就吐了。”
程烟景迟疑着,却也被莲子勾了馋,弯下腰身去接。
哪知乐易猛地一拉,又把他拽了去,方才一幕重演,他重重跌在乐易怀里。乐易坐着,程烟景这一跌程几乎整个身子扑上去,手臂环在乐易后背,额头相抵,呼出的气体都扑在对方脸上。
乐易捏了莲子抵上程烟景的唇:“荷花谢了也不要紧,林城花多,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冬天有腊梅,明年春天还有桃花梨花李花,我们随便去看哪个都可以,然后又到夏天,荷花还会开,我会继续问,要不要一起去看。”
手指撬开程烟景嘴唇,把莲子塞到齿间,留恋的在唇上抹了把,又抓住他的右手贴在胸口:“我承认我很心急。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迫切地想了解谁。除了你,以后也不会有。我现在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做什么,但你是医生,可以问诊我的心脏,看它会不会说谎。”
程烟景全身都僵硬了,忘了挣脱,木头一般地任乐易抓着,可乐易还在继续说,嘴里在说,心脏也在说:“我不管你的心埋得有多深,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态度,不管我们之间隔了多远,我都会找到一条路,然后朝你走,每一步离你更近,像现在这样,呼吸都混在一起,甚至可以更近,近到你身体里面。”
第16章
或许是放弃了抵抗,当乐易换着花样做鱼的时候,程烟景终于动了筷子。
他动作很慢,先是低头看准了鱼肚的位置,才斜着筷子轻轻戳下去,刮了鱼肚上的r_ou_吃了,鲈鱼刺少,吃起来还算方便,嚼到鱼刺就吐出来捏在手指头上,再用卫生纸抹去,确定手指没沾着刺后才会再拿起筷子,乐易狼吞虎咽下半条鱼后,程烟景只吃上了一两口。
乐易饶有兴致地盯着程烟景的动作,心想这吃法也太秀气了。
“你想出去走走吗?”乐易看着窗外的太阳,阳光和煦,宜约会。
程烟景愣了愣:“不想。”
“天气这么好,可以去林江边看看江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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