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整株草飞了起来,破土而出,然后扑到了糖上。
一小坨糖,很快就被吸收了。
“你表面装得很不喜欢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已经做出了行为了,怎么要,好吃不?要不要再来一点……”
小仙女话音未落,小草炸了。
枯干的外壳像碎瓦一样掉了下来,爆出了嫩叶,很快绽开了花朵,几个小小的紫色茸团冒出来,很害羞、很迷茫地歪着。
小仙女伸出手来,眼中冒光:“毛茸茸的……”想要摸一下,但是没有来得及。
“怎么回……”小草惊呼到一半,便感觉到澎湃的能量再一次充溢了它的身躯,接着它很快皱缩了起来,皱得比它刚才还的样子还要粗糙可怜。
接着,又迅速以爆炸之势长大。这一回植株比刚刚的更大了一些,开出的花,则有松果大小,接着又干枯了……
就这般,小草死去活来地折腾了好几次。像是遍历了好几载春秋。
从极小的杂草,长得比乔木还高。
小含第一次从林子的顶端,吸了一口冷而鲜的空气,俯瞰着自己扎根的土地。第一次发现,它死命地从别的杂草的身下抢夺来的一片土地,居然小到根本看不见。第一次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要存在着未经别的植物枝叶过滤的阳光,惊觉乔木看到的世界,居然可以这么大。
但是很快,小含就又枯萎生长了几次。很快就又缩了匍匐在地上的一株杂草,小小的,皱巴巴的,平平无奇的。
小含愣了一会儿,直到呼呼的北风再次刮起,才缓慢地、艰难地将根挪进地上的小坑。
它抬眼寻找吱吱,却再也没有看到。
偷衣经验丰富的小仙女,知道的大仙女容易找到此处。早已溜得老远。
春季来临之时,小含周围的其他杂草醒来的时候,注意到了它若有所失的脸。它们再习惯性地如往年那般,与小含调笑,说起经冬的种种不易,小含只是无声地点头应着,却不再参与讨论,甚至忘记了开花。
第二年,刚刚从草籽里变出来的、第一次做草的、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做草的小草们,好奇地问““那株看起来很不寻常的草是谁?”
众草便很鄙夷地说:“这是一株忘本的草。它做了一个上天的梦,就当真了,不愿意与我们这些草为伍了,你们也不必去打扰草家,草家瞧你们不上的……”
第三年,刚刚从草籽里变出来的、第一次做草的、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做草的小草们,好奇地问:“那株没有扎根在地上的草是谁?”
众草又回答说:“它居然想要修炼成j-i,ng呢,真是不像话!成了草j-i,ng,就要把根从地上拔-出-来,想想就难受死了,这种事只有傻瓜草才会去做的……哼,我们这种杂草,想要做j-i,ng哪有这么容易的。还真以为是贵族人家玉露琼浆供着的奇葩了不成?它不过是一株杂草而已……”
小含将根从地上拔起来的时候,确实很难受的,还扯断了好些根须。
但是有些草就是这个样子的,一但知道了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它根须布及的土地而已,便再也不肯安心做草了。
轮回数次,它的心境已是不同。
小含遍访成j-i,ng的前辈,终于也成了一个j-i,ng。
它慢慢地长了见识,知道了小仙女是和小虫子或者羊大不相同的东西。在修炼的空档里,它便会常常想起,那一个像小虫子又像羊的小仙女。
第二百七十四年,刚刚从草籽里变出来的、第一次做草的、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做草的小草们,好奇地问:“那株会跑会跳还会发出奇怪的声音的草是谁?”
众草回答说:“这是一株不自量力的、没有自知之明的草。它成了j-i,ng还不够,居然还想要成仙。呵,成仙可是要受雷劫的。天上的雷,你们虽然还没有见过,但是看看那边的乔木,曾经是森林里最大的乔木,被雷劈一下而已,就成了焦碳。何况成仙前所要受的雷,是最恐怖的天雷……”
天雷一下来,j-i,ng准地劈到了小含的头上。果然不出众草所料,它一下变成了焦碳。
远远地飞来两个拿着地官任状的仙官,落在地上,细细地搜寻了许久。
“天雷所劈方向,确在此处。”一个仙官道,“莫非又是一个不经劈的。”
另一个仙官看向拱动的一小块碳。
其上渐渐布上了一层仙辉,一圈金色的符字在其上盘旋,渐渐地与小碳融为一体:这乃是受天任命的体现。
“真是奇了怪了,这回成仙的,居然是个……碳j-i,ng?”
碳j-i,ng又拱动了一会儿,终于破碳而出,里头还是……一层碳。散发出淀粉烤糊的香味。
又过了一会儿,碳j-i,ng化形,成了一个乌漆抹黑的小女娃。
小含总算是,没有死透,保住了最后一丝灵元。
从面露淡淡嫌弃的仙官手中接了任状,小含从一株杂草j-i,ng,成了一个杂草小村仙。
第二百七十五年之后,刚刚从草籽里变出来的、第一次做草、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做草的小草们,从来都没有问起过小含的事。
因为它……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
仙子在人间捡东西这种事,并不少见。仙位的空缺虽不多,但是卖仙子们一个薄面,几个地仙之位,总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