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终还是舍不下,终还是放开了她。
钟瑾聿将人抱进怀中,不让她看见他的表情,“对不起,微行……”
纪微行将脸埋进他的肩头,任由眼泪打湿他的衣服,却不语,沉默的坚持。
在心底轻轻叹了一气,终将她放开,然后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为她缕好耳边的头发擦去眼角水痕,轻言道:“好,你说,我听着。”
百般的温柔缱绻,似乎还能看见唇边宠溺的笑意,种种皆是让人眷恋难舍,只是纪微行终究是纪微行,何时何地总是清醒理智。
“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而且可能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变成一个疯子,谁也认不得……”选择了开口,才发现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启齿,决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事到如今也已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唯有全部告诉他,她才会觉得没有那么歉疚。“……我努力过了,瑾聿,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努力去忘记妈妈死的那一幕,我以为我可以忘记,可是那些画面总是出现在我脑海里,那些声音,就算堵上耳朵也没有办法隔绝。”深吸一口气,冷却心中的灼烧才能继续。“……当年我回到纪家,其实并没有走出了阴影,而是爷爷找了人来给我催眠,那天从安家孤儿院出来,我去找了那个人,我……我是在精神病院找到他的……瑾聿,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长明灯火明灭昏暗,映在她的面容,照出一抹嘲讽苦涩的笑,“我不希望有一天我也变成那个样子,你明白吗?那个样子根本不算是一个人,没有理智不能控制,给身边的人带来无尽的痛苦伤害,我不想有那么一天,也不想你看见我变成那个样子……所以瑾聿,我们离婚吧。”
菩提树上灯火摇曳如星坠,一旁溪流潺潺逝去不回还,夜风很轻,拂来香火气息,四下清寂,隐约之间只有他们的呼吸。钟瑾聿伸手抚她面容,极轻,然而更轻的是他的语调。“微行,你说完了,现在听我说。我爱你,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爱你,我知道很难,可是不论怎么样的艰难,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容易,对不对?”
一把握着他的手,纪微行激动的不能自己,“不是的,瑾聿,你不明白,你没有见过精神病人发病的样子,惠老先生说我的情况很严重,如果一个不好,很容易就会真的疯了再也醒不过来,到时候谁也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嘘……”钟瑾聿紧紧拽着她的手,目光锁着她的目光,还能从容微笑,“不会的,微行,相信我……”
眼泪一下落了下来,纪微行摇头:“钟瑾聿,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不想你在我身边,我不爱你,我现在已经不是纪家的女儿了,我无需为纪氏牺牲什么了,所以当初的协议作废了,我们的婚姻没有意义了……你让我走吧,不要留我在这里。”
钟瑾聿将她抱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沉声坚定道:“纪微行,我不会让你走的,永远不会!”让他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还是这个模样。
怀中,却传来她冰冷疏离且凉薄晦暗的声音,“钟瑾聿,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厌恶我自己……”
钟瑾聿震住,有一瞬的犹豫,可是很快便摒弃,如今她这个模样,说什么都不是出自本心,他不用在意,不能在意!“纪微行,商人重信诺,你当初答应了的,我没有毁约,那就只能继续!”
纪微行绝望的闭上眼睛,再不能辩驳。
因着纪微行的失踪,所有人担心了一整天,直到接到钟瑾聿的电话才稍稍安心。
冷屿通知了所有帮忙找人的人让他们停止,刚挂了电话,就看见冷玺从房间里面出来,不用问,也想得到他想做什么,当下出言拦下他。“小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我们。”
冷玺转头看他,目光隐着伤痛和坚决,“可是她现在需要我们。”他们是她的亲人,不论如何,都该在她身边。
钟台也在酒店一天了,就是为了等消息,听见人找到了,才想着离开,听见冷玺的话,不由劝道:“明天再去吧,让瑾聿先安抚住她。”
冷玺想起早上微行的反应,终不再坚持,转身回了房间。
钟台拍了拍冷屿的肩膀,转身离开。
钟瑾聿和纪微行当夜并没有下山,而是借宿在寺庙的禅房中,第二天清晨才离开。自昨夜钟瑾聿说了那句话后,纪微行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时时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钟瑾聿跟她说话,也时常没有反应,钟瑾聿却不介意,只是越发耐心的陪着她。
回到家门,纪微行率先回了房间,钟瑾聿怕她会觉得饿,就是把昨天做了一半饭拿出来继续,刚煮熟准备去叫她,桌子上她的手机却响了,本来想给她拿去,却被来电显示的名字愣住,惠衍,惠老先生?
斟酌再三,钟瑾聿还是按了接听,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出声,那边已经迫不及待说话了。
“微行,怎么现在才接电话,药我已经给你配好了,你来拿吧,昨天的咖啡店……”
赶在对方把话说完将电话挂断之前,钟瑾聿连忙出声,“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否是微行的医生?”
“……我是,你是谁?”
“惠老先生,您好,我叫钟瑾聿,微行是我的妻子。”
岂料对方听见他这话竟大骂起来,“妻子?你真当她是你妻子了吗?如果真的是妻子,为什么会让她病成这样?你知道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