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舍也不甚大,更何况是陪嫁的房子?胡爪胡同这处宅子,虽说是靠着亲戚,又干净整齐,却是着实不大——比先前城里的贺宅还要狭窄几分。
罗老安人原还担心带的仆役行李少,显得寒酸,如今一看,不但不显少,还显得特别多!口里还说:“可是作怪!我明明记得这房儿不小的。”
宋婆子凑趣儿道:“可见是要换大房子了,老爷前程无量。”
罗老安人笑了:“京城里卧虎藏龙,不要说嘴。”
那边谢秀才见到了地头,自己终于可以交差,露出即将逃出生天的表情,不等侍郎府管事说话,便说:“贺兄旅途劳累,我等不便打扰,等贺兄安顿下来,再来拜访。”
管事:……姑爷,老爷嘱咐的话还没说呢!
那边罗家的人已经看呆了,这个不讨人喜欢的表少爷,他怎么认识侍郎府的人呢?坏了!赶紧去报老爷太太!为了姑太太一家上京,太太半个月前就跟老爷吵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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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仆人一缩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奔回自家门内,一路蹿到罗太太的面前:“太太,天大的怪事,王侍郎那里送了姑太太并表少爷他们一家过来的。”
这罗太太年轻时也是读书人家的小姐,嫁了个中了进士的丈夫。万没想到,这丈夫的官运也不怎么样,,眼看着都要休致了一把年纪,只做到个户部的郎中。京中生活又不很容易,罗太太过得并不很顺心。人一旦自己气不顺,看谁便都不好,一分的疏忽也能看成十分的故意。可巧了,贺敬文几回上京赶考,住在这鸡爪胡同母亲的陪嫁宅子里,就在舅舅舅母面前晃荡。
罗太太自己的儿子没一个中举人的,皆是秀才,看贺敬文长得也好,功名又强过自己的儿子,她就有些不大痛快。更兼这贺敬文不是个会哄人的主儿,气人还差不多。将罗太太原本心里那点不痛快勾得十分之大,又想起年轻时跟小姑子的小摩擦来——愈发不喜贺家人。
她还有一等心事,自家宅子虽然不小,可儿子却有五个!京城房子还贵,哪有那么多钱给五个儿子各置一处宅院?都挤在这老宅里,早已拥挤不堪了。这个时候,她便怨起公婆的偏心来了:陪送金银细软也还罢了,如何还陪房陪地?弄得自家儿孙无处容身!
可这话又不能说出来,叫外人听了,也是她不够大度,是她没理。
原本这点不痛快,看到贺敬文“年轻有为”或可提携自家亲戚的份儿上,也就忍了。客居与长久相伴,那是不一样的。贺敬文为赶考,住上两三个月,照应一下,只当是串门走亲戚了。这拖家带口的过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多了,就不新鲜了。罗太太一想到要跟小姑子做街坊,脸都绿了。
这一憋气,就不许儿子去接罗老安人。罗郎中必要命人接妹妹的,外甥虽然讨厌,妹妹却是一母同胞,许久不见,不好怠慢。五个儿子夹在父母中间,左右为难。贺家人还在路上,罗家已经闹了个家宅不宁。
罗太太又不肯叫街坊说她不是,只命人在胡同口儿等着,见着了贺敬文,打个招呼,也当是迎了一迎。万没想到……贺敬文走了狗屎运,居然与王侍郎家攀上了关系!有传闻,这王侍郎行将升任尚书,也许就是户部。
罗太太的脸绿到了发黑,就怕这不会来事儿的外甥在侍郎府的人面前说她家不好。
第29章麻烦的亲戚
罗太太本也是个斯文俊秀的女子,只可惜在柴米油盐堆里打滚得久了,珍珠也熏成了死鱼眼珠子。
本该闲时一卷书,品茗赏花,檐下观雨,窗前吟诗,无奈一气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子又有子,子又有……呃,子现在还没孙——反正,她家那宅子里住着的“主子”就有三十来号人——罗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养活这一大家子,委实不易,生生将个秀气的官家小姐,给逼成了个事事算计的年老妇人。
小姑子那处常年没人住的宅子,便成了她的一块心病,却又不敢直说出来,直将她憋得想死。与丈夫怄了一回气,眼见丈夫也不敢强令儿子去接,罗太太的心里不无得意——这女人一旦有了儿子,而且有了好几个儿子,她就自觉得腰杆儿比寻常人要硬。
哪知这一回的上风占得委实不巧!头回做贼就遇上了捕快!
闻听得兴许要变成丈夫顶头上司的王侍郎家竟与这讨人嫌的外甥有些勾连,罗太太脸色大变:“快将我的大衣裳拿来!”罗太太的体面衣裳一季就那么一套,平素在家里,主子们也穿细布衣裳,只有出门或是在家会客的时候,才穿丝绸衣裳。罗太太想出门观风,又不肯失了体面,就要先换衣裳。
她的丫头口齿很是伶俐地道:“太太,您那衣裳已经在身上了。”还是一大早穿上的呢,怕就是为了显摆给姑太太看的。
丫环名儿叫金铃,算是罗家家生子,父母都在外头给罗家收租,算是管事,这样的身份,放到个大户人家,也算是有头有脸儿的人。然则这样的一个丫环,在罗家却过得不大舒坦。
这也是有缘故的:先是。罗郎中与罗老安人父亲的时候,罗家才发家,也有钱、也有地、房子也不显得小,一家子不过几口人,却有一、二十的仆妇侍奉着,也是舒服惬意。等罗老安人出嫁,陪送了几个家人——这倒没什么。可怕的是罗郎中的生育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