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罢直接跪在了李诺面前,俯下身去磕了一个头说:“公主殿下……您,终于来了。”
李诺哭的说不出话,尹蘅将老人扶了起来,柔声对他说:“你听到方才我夫人说的话了?”
老人揉着眼睛点点头说:“我最后一次见到公主殿下时,殿下才六岁,脸上还有一块胎记,如今,胎记看来是已经恢复了……”
尹蘅明显察觉到了老人话中另外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公主殿下脸上的胎记,是可以恢复的?”
老人倒是没明白尹蘅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说:“小殿下以前脸上是没有胎记的,先皇藏了你们多年,最终还是被侧妃娘娘身边的侍女出卖了,侧妃娘娘被崔月娥发现后,接回了舜天,娘娘为了能让小殿下保住性命,不被崔月娥残害,便在入宫前在小殿下的脸上刺了深红色的鸽血胎记,毁了容貌,这胎记随着殿下年龄增长,便会慢慢褪去了。”
李诺始终低头听着,以前的记忆零零碎碎的出现在脑海中,她也记起来了,娘亲拿着针扎在她脸上的时候,她一声没吭,倒是娘亲,每扎一下就心疼的哭泣不止。
老人看出来李诺心情不好,便将视线转向了尹蘅:“我之所以知道你是将军,因为我也曾是先皇的将军,带兵打仗之人坐姿是不同的,尤其身为将军,更显不同。”
李诺此时突然平静的抬起头,望着老人说:“你就告诉我,我父亲母亲为何在这里,他们又是怎么死的,是谁那样对待我母亲,又是谁将我父亲锁在了青铜棺里?为何要这样对他?”
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抹眼泪说:“那青铜棺,非至亲之人不能开启,你们之所以能撬动它,因为殿下手指上的鲜血,破解了棺材上的禁忌。”
老人说罢默了好一会儿又开口:“这一切,都是崔月娥做的。”
李诺微微一愣,尹蘅平静的补充了一句:“太后。”
老人将手里的木柴扔向火堆,双手紧紧攥拳,像是稳定了许久的情绪之后才说:“先皇和侧妃娘娘的故事,说来话长……”
元和元年,燕统一天下。结束了近百年的乱世。但好景不长,第二年燕王便被亲弟谋杀,随后便宠信了那位奸佞的大宦官冷涅。
元和四年,燕国自然灾害频生,地震,洪水,瘟疫,加之新君荒淫无度,百姓流离失所,出现了第一次流民暴乱,只是很快就被军队镇压了。
镇压他们的将军,便是后来的梁国国主薛缇德,只是此时,他还是燕国的将军。
虽然暴乱暂时被控制了,可君主昏庸无能的情形越来越重,元和六年,第二代燕国国主暴毙,冷涅辅佐第一代国主的幼子登基,可这个孩子也只在皇位上被冷涅控制了八年,也暴毙了。
元和七年,薛缇德因为一件小事被冷涅罢免,他气不过离开了弓州。一怒之下带领流民叛乱,并成功占领燕国西南大部分区域,称帝,从此便有了梁国。
之后的梁国,在薛缇德的治理下,欣欣向荣,很快就稳住了脚,并且能与燕国的国力一较高下。
一切本来都是挺好的。
直到元和十八年,薛缇德去西支会友,遇到了这一生的挚爱女子,古姬。也就是李诺的母亲。
听到这里,李诺察觉到尹蘅搂着她的手微微发抖,以为是他冷,可是看向他的时候才察觉,尹蘅的脸色很不对。
“夫君,你怎么了?”李诺赶忙问他,尹蘅显然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老人也停了下来,有些担忧的看着尹蘅。
李诺用手轻轻碰了碰尹蘅的侧脸,担心的又问:“你怎么了?”
尹蘅再望向李诺的时候,眼眶里已经见了泪。头一次,他竟然直接松开李诺,留下她一个人,转身走了。
李诺担忧的追了过去,尹蘅倒是没走远,虽然方才看起来真的特别激动,现在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依旧不愿意直面李诺。
李诺绕到他面前,抬头严肃的问他:“有什么事,你说!”
尹蘅嘴唇都在颤抖,低头看着李诺,突然就将她和鱼泽抱在了怀里,李诺只察觉到自己肩头的衣服湿了。
尹蘅哭了……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听到什么所以变成了这样?”李诺急的也快哭了,想推开尹蘅,可他不肯松手。
“夫君,你这样鱼泽会闷住的……”李诺费力的将鱼泽护着,尹蘅终于松开她,转身一掌打在身边的树干上,树干劈了。
李诺也急了:“尹蘅!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尹蘅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回头看向李诺说:“他方才说的西支国,已经被灭了。”
李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拉住尹蘅的手说:“你是西支国的人,是不是?”
尹蘅脱开了李诺的手,这让她心里莫名恐慌,尹蘅向前又走了两步,背对着李诺,声音冷冷的传来:“古姬的男人,居然就是你的父亲……”
李诺更是摸不到边际了。
“是,我是西支人。”
“那……”
尹蘅微侧头说道:“我十三岁时,与你订过亲。”
李诺愣住了。尹蘅十三岁的时候,她……三岁。
“你刚才那样反常,是不是……西支的毁灭,和我或者我的母亲有关系?”李诺虽然不能将所有的一切都串起来,但她大概已经能猜到不少了。
尹蘅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像陷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