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打开,用力一吹,莹莹火光骤然一亮,借着微弱的火光,方才看清是易寒传来的消息。
“小福子,多喝了几杯马尿,出恭这么久。皇后娘娘还传你去梳头,曹公公说皇上晚上到凤栖宫。”
福德海忙不迭将火折子盖上盖子,将纸条吞进口中,远处,一名体态微胖的有些蹒跚的宦侍,提着灯笼来找他。
福德海虽然只是个小太监,他梳头的手艺可是一流的,这宫里的娘娘们可都很喜欢他,每当皇上传召侍寝,都会传他去梳头。
福德海抖了抖身子,勒了勒裤腰带,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道:“冯公公,不好意思偷喝了几杯,没办法就好这一口。”
冯全笑骂道:“你小子可有口福,娘娘们知道你爱喝酒,赏了你多少好东西,也不见你拿出来。还让我老人家打着灯笼找你”
福德海忙不迭陪笑道:“哪里敢让公公等,小福子还多仰仗冯公公照顾,娘娘们若是打赏自然有冯公公一份。”
冯全点头哈哈一笑,“这话中听,走吧!别让皇后娘娘等着。”
凤栖宫内,叶青樱沐浴更衣,命采薇精心装扮,皇上不喜浓艳,化了清新雅致的妆容,看着镜中,端庄温雅的容貌,与姐姐有几分相识。
姐姐犹如月下盛放的幽兰,清幽雅致,故意换上一身素色宫纱,“采薇,有没有去传小福子?”
采薇一边帮着她整理衣衫,一边道:“娘娘莫急,已经命人去唤了,应该还在路上。”
叶青樱执起篦子,心不在焉的梳理着青丝,眉下淡淡的清愁。
心里总有些不安,皇上已经许久没有来,太后在其中周旋,这几日终于肯到凤栖宫,她自然要精心装扮,期望快些怀上龙嗣,她皇后的位置才得以稳固。
殿外,不用通传,福德海提着妆匣连滚带爬的进了内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莫怪,小福子贪杯多喝了几杯。”
采薇在一旁打趣道:“又是哪位娘娘赏了你琼浆玉液,可是嫌弃凤栖宫的酒不好喝?”
“小福子那里敢!”尴尬道。
叶青樱见福德海憋得满脸通红,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羞红的,“采薇别逗他了。小福子快为本宫梳妆。”
福德海从妆匣内取了二十几张图样,递到了叶青樱面前,“娘娘,这是最近宫里娘娘们喜欢的样式。”
叶青樱接过来大致看了一下,她只要梳一个简单,看上去素雅的发髻就好,看上去又不张扬。
在众多发髻中,眸光落在别致的兰花髻,姐姐入宫之前常梳的发髻。
不如宫廷发髻那般繁复,恰到好处的映衬姐姐如兰的气质。
福德海见叶青樱选中发髻,“这个宫里的娘娘们很少梳,小福子倒觉得与娘娘的气质很般配。
叶青樱心神一震,姐姐的才是浑然天成,她不过是被磨得没了性子,生生的变得淡漠如兰,活在姐姐的影子里。
若说她有没有后悔,也许再次选择她会选夏侯均,可是在家族利益面前,她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入宫,这便是叶家女儿的宿命。
“就这个吧!”
福德海取了墨玉色瓶子,里面是特制的头油,握起梳篦细致梳理,在他的巧手下,很快就梳了兰花髻。
采薇端了妆匣来,福德海在其中选了白玉兰花流苏步摇,鎏金点翠红宝石发簪,看似简单,恰到好处的点睛之笔。
“娘娘的眉尾再弯儿一点就好了。”
叶青樱对着镜中端详,一直梳华丽的发髻,今日梳这一个妆是对的,与姐姐有七八分相似。
叶青樱屏退了所有的人,独自一人端着在凤榻上等着夏侯宸由御书房归来。
“皇上驾到!”
叶青樱忙不迭起身,见礼道:“臣妾拜见皇上。”
夏侯宸一身玄色常服走了进来,棱角分明五官,剑眉飞扬,漆黑的凤眸看着面前神色恭敬的叶青樱。
心神恍然一震,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冲上去,将叶青樱抱住,她真的与叶轻盈太像了,心间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
当初就是把她当成了皇后,刚刚还有几分悸动的瞳眸弥散化不开的氤氲怒气。
“你在做什么?”厉喝道。
叶青樱小心翼翼,有些惶恐,“如果皇上不喜欢,臣妾这就换了。”
“你以为你梳一样的发髻,做一样的事情,你就是她,这世上朕只有一个皇后,你永远都不可能是她。”说罢!夏侯宸拂袖而去。
叶青樱看着夏侯宸决绝的背影,即便她放下所有高傲和自尊,磨圆了自己,还是不能够入他的眼,她不甘过这样的日子,何人又会怜惜她的一片苦心。
翌日,秦玉拂迷蒙双眸微张,和煦晨光透过纱幔照在脸上暖融。
秦玉拂扯了薄衾,准备起榻梳洗,“桑青!”
唤了几声也不见桑青进来,掀开帘缦,心下一惊,满屋子摆满了各色的华服首饰,母亲这是要办嫁妆吗?
懊恼皱眉几分,她是记得母亲昨日说过要她好生打扮,她没决定究竟是穿男装还是女装?
她还不确定齐王会不会拆穿她的身份?还是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昨日从九皇子话语中猜测出,他应该已经识破她的身份,若是着男装,会不会激怒他?
正文第十九章蜃楼
房间的门倏然被推开,一群婢女鱼贯而行,走了进来,桑青端了铜盆打了热水走在前面,张嬷嬷跟在身后。
“小姐,夫人名嬷嬷来为小姐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