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他正在通过回忆那些对肖的仇恨，让自己变得更为坚定。但也真是因为这回忆，艾瑞克仿佛又一次回到了集中营，回到那些黑暗、恐怖、仿佛没有尽头的折磨中——

然而信号塔丝毫未动。

查尔斯目睹了艾瑞克的挫败，他试图引导：“也许你需要的，是介于愤怒与平静之间的某个点。”

“例如，你不能够一昧的依靠愤怒与仇恨，这种情绪太多余激烈，然而不能够将他们细化与控制——”

查尔斯看到艾瑞克眼中的不解，他不得不伸出手轻点额头：“你介不介意我……”查尔斯有些迟疑，他清楚艾瑞克对自己触碰他内心情感与想法的不快，他对于**极为看重……但是艾瑞克同意了。

这个绿眼睛的男人最终迟疑的点点头，他需要查尔斯的帮助，他需要掌握更为强大的能力，他需要……向肖复仇的力量。

而后，艾瑞克看到查尔斯闭上了双眼。

人的思想的颜色都是不同的。一个乐观的、积极的人，他的意识海会像是一片明亮又柔软的海域，那里面会荡漾着欢快的波纹；一个忧郁的、陷入低迷的人，他的意识会更显的灰暗，那里的光泽也更为混沌。而艾瑞克……

查尔斯沉下了脸。他在这个亦敌亦友的同伴的脑海中，却只看到大片的灰。仿佛光从不曾投进这里。

查尔斯沉默的目睹着艾瑞克身为犹太人的一生中不断遭到的迫害，看到他在集中营时那些一个个离开却没机会回来的同伴，看到他被带走的母亲，看到艾瑞克哭嚎着祈求，看到了肖。

那个男人衣冠楚楚的坐在办公室里，将一枚硬币推到了艾瑞克面前：“来，移动它，如果做不到，我就杀了你母亲。”他冷酷的命令着，然后在艾瑞克的失败里杀死了男孩的母亲。

查尔斯感到愤怒又同情，他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纯粹的一个恶魔，然后……他看到了光。

清晨的光芒穿透单薄的浅色窗帘披洒在地面，狭小的房间氛围温暖又柔和。查尔斯借由艾瑞克的视线看到男孩正低头捡起沙发上的裙子与大衣，然后将他们挂在了衣橱里。他动作轻柔，甚至忍不住悄悄摸了摸裙子的衣摆。似乎怕被人发现，艾瑞克甚至退后两步看向了厨房。

在那里，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背对着自己。她对少年的窥探一无所觉，甚至轻轻的哼着歌曲。她厚密的黑发披散在肩头，正忙着低着头制造早餐。

艾瑞克似乎放下心来，他退回两步再次走回衣橱。查尔斯看到他的手有些颤抖以迟疑，但最终，男孩心中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他颤抖着，将那裙子小心的举起，然后凑到了脸边。

查尔斯闻不到任何气味，但是他感受的到，在那一刻的艾瑞克，内心深处里的满足与幸福。他安逸的沉迷在自己暗恋之人的气味里，并且仅仅是如此一件微不足道的，甚至不能被人所知的靠近，就幸福不已。

然后查尔斯与艾瑞克一同听到女人的呼唤：“艾瑞克！”她的声音里仿佛带着笑意，像一只欢快的布谷鸟，清脆又明丽。

“看我做了些什么！”她听起来快活极了：“我今天尝试了煎蛋！哦，我可真是太棒了！”

她对此洋洋得意：“如此完美，我太棒了！”

而伴随着话音落下，艾瑞克已经快速的整理好衣橱走向了她。对方低垂着的头专注注视着餐盘里的煎蛋，然后欢快的推到了艾瑞克的面前：恩……确实很“完美”。毕竟不是谁都能煎出几乎完全焦黑了的鸡蛋。

查尔斯听到艾瑞克的笑声，这引起女人不满的抬头。她姣美的脸在晨光中美得惊心动魄，那双幽深的黑眸羞恼的很明显。她在说：“不许笑！”

查尔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然后他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艾瑞克困惑的神情。那些曾盘踞与男人眼底的阴霾仿佛为尽数拨开，他眉宇舒展，神色轻快：

“你做了什么？”

查尔斯迟疑的摇头：“我只是进入了你记忆里最光明的时候……然后唤醒了他们。”

查尔斯点点头，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神情有些僵硬，当然，刚刚被回忆触动的艾瑞克也同样不曾发觉。

“那都是很好的回忆……”查尔斯如此说着，他压抑下自己内心里的微妙情绪，压抑下仿佛哽在心头的莫名不快：“这样的记忆还有很多，很多很多……”

查尔斯叹息：“你不该忘记它们。”

“你的世界里，不光是痛苦和愤怒，还有好的事物……我感觉到了。”

“……谢谢。”艾瑞克轻声说道，他在这样久违的平静里转头看向远方的信号塔，艾瑞克依旧是愤怒的，他对肖的仇恨没有丝毫的削弱，但是他又是平静的，他感觉从未这么好过——

[我能行。]艾瑞克如此想着，缓慢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他发动了能力。在这个逐渐集中的过程里，那座高大的，仿佛永远不可能被撼动的巨塔缓慢的被他控制着旋转，然后终于面向了自己。

在艾瑞克被成功的喜悦所占据意识时，他没有注意到查尔斯并未加入他的狂欢里。他低着头，陷入了艾瑞克的回忆里。

查尔斯觉得自己突然能够理解艾瑞克对富江的认定，因为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在晨光中微笑的脸，那双充满生机的眼睛，那洋洋自得的快乐……那就是富江。

“怎么了？查尔斯？你还好吗？”艾瑞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