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用功必成大器;可是你却心存侥幸,偷懒逃学,这样怎么对得起他对你的一番苦心?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之家,可是为人处世,讲的就是一个踏踏实实,你想要考太学就要勤勉,凭自个的实力去考,阿姐不准你走旁门左道,更不准你去为难大宗师!”
顾欢愣了愣,惺忪的眼睛慢慢睁大了:“什么?!”
“总之以后你再也不许逃课,明天开始阿姐送你去学堂,放课了再接你回来。从今开始,你也不许再见大宗师,更不许对街坊邻居去胡说八道。”
顾欢郁闷了:“你这是干什么!我不就告了一天假,你用得着冲我发火么?”
“总之你死了这条旁门左道的心,阿姐决不允许你这么做。阿欢,不是我说你,以前爹在的时候一直教我们,凡事靠自己,你怎么全忘了呢?”
顾欢越听越恼:“爹早死了,他活着的时候就不听我说话,死了我怎么记得;我只有你一个阿姐,连你也不听我说话!”
顾柔气得扬起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可是看见顾欢倔强的面孔,又狠不下心落下去。
阿姐从没揍过他,顾欢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变得铁青——
“阿姐!你宁可去听别人说的,也不相信我吗?你就不能听一句我想的是什么,我真正想做的又是什么,我还是小孩儿吗?”
“我长这么大,我已经是个男人了,你就不能听一句我想什么,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喜欢过读书,也不想争功名,这些全都是为了你!”
“阿姐,你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吗?你不知道,你从没问过我。”
顾欢说罢,伤心地望了一眼窗台,那里摆着一盘残棋,他只是看了一眼,没穿外衣,默默地走了出去。
……
太阳快落山了,顾欢还没回来。
顾柔做好了饭菜,坐在桌前怔怔地想事。
刚刚阿欢那番话,真是伤到她的心了,她头一回开始反思自己过去对待阿欢的方式——是不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强加给他,逼着他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她总以为,作为男孩,能够进入太学,功名致仕一定就是最好的道路,可是没有想到,阿欢并不喜欢这条路。
她站起来,去门口张望了阵儿,天色越来越晚,再过一会儿,该是时候给沈砚真送饭去了。阿欢却还没回来。她心里想念阿欢得紧,忍不住又进他屋,收拾整齐他的床铺。
满屋子都是阿欢的东西,充满了姐弟两个的回忆。她拿起斗柜上一只残旧的布老虎,是阿欢十岁那年她亲手缝给他的,顾柔手工活不错,布老虎用了心,缝得比外头买来的还精巧,阿欢成日地拿在手里玩,还拿出去跟邻里玩伴炫耀,哪知道被街坊的娃娃眼红抢夺,顾欢还跟对方打了一架,额角开了花,回来的时候他却像一个得胜的将军,手里紧紧地攥着布老虎——从小到大,阿姐给他的每一样东西,他都像命根子似的保护着。
隔了好多年,很多玩具都残旧了,顾柔拿着布老虎,眼圈儿就红了。
她把东西归回原位,继续扫了扫屋子,走到窗台跟前,忽然发现棋盘边上摆了一套崭新的土仪,好像还没完全干,对着风口晾着。
是一套泥孩儿摆件,一男一女两个胖娃娃,中间一棵树,金黄色的叶子,银杏树。
顾柔拿起来托在掌心看,只见那女娃娃肖似自己,穿着一件花袄子;男娃娃头戴星冠,身穿道服,竟然是国师。
她愣了愣,便用心声问去:【大宗师,土仪是给我的么?】
国师正在尚书台批阅公文,昨夜皇帝急召他入宫,跟他要一旦开战粮草筹措的方案,所以他须得把预设方案拿出来,于是就在尚书台召集了户部官员,一直在忙此事。听见小姑娘的声音,他笔尖儿一抬,回她道:【哦,你拿到了,阿欢交给你的?】
【阿欢?】
今日国师去上早朝,恰逢沐美人身体不适,皇帝关心至极,便罢朝一日,于是国师便得一点空闲来见顾柔,却刚好碰上顾柔出门买菜,他没见着,却遇上准备出门的顾欢。
【嗯,本座跟你阿欢一同做给你的。】
顾柔傻眼:【啊?】
【本座临时有要事处理,明天不能来了,】他回眸看一眼屋中伏案疾书的各级官员,这一忙,不晓得要忙到什么时候去,【怕你一个人寂寞,做个小东西留给你玩耍。】
顾柔更加愣住:【您是说,这个土仪,是您和阿欢一起做的……】
【是啊,还耽搁了他一日学业,】国师一顿,听出顾柔的异样,【怎么,你责怪他了?】他心思敏锐,猜到了缘由。
【……】她只是既感动,又诧异,阿欢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国师,却又肯帮他一起,【我错怪他了,以为他好逸恶劳,不肯去上学。】
——只是因为国师为了将这个土仪里的女孩儿刻画得更像顾柔,便特地去学堂找顾欢,让他画一张顾柔童年的肖想出来以供模仿,国师原本气度拔俗,站在人中十分地出挑,所以顾欢的那些同窗看了注目,联想豆腐七叔说有贵人搬到顾柔家附近,便开始猜测非议起来。
国师沉吟片刻:【其实,这些话原不该本座说,不过本座不拿你见外,便啰嗦两句——你那弟弟不喜主流道学,你觉出了没有?】
顾柔嗯了一声。
【大晋虽以道治国,但本朝以来十家九流,各崇其善,各有出路;他想要考太学,不必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