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都是帝王之计。即便是国师,也无可避免。
他目前倒是不担心这些,这件事只要他凯旋归来,一切怀疑自然消除,皇帝既然选择出兵,那至少他不会想输,粮草方面倒不必如老钱那般忧虑。他现在担心的是连秋上手里掌握着的铁衣秘方。
国师手里二十万屯兵,再集合荆州、武陵两郡之兵,至少可以临时抽调五十万兵;连秋上手中三十万兵,但服用铁衣者体力倍增,耐受力增强,士兵用了可以以一当十,制药这件事工费庞大,他料想连秋上无法让这三十万兵全部武装上铁衣,但不知他这么久以来,究竟储备了多少药量?
这直接关系到作战的实力对比。
他和钱鹏月一边聊,一边走出外宫门,却见迎面孟章搓着手,站在轿子外头来回踱步,脸上汗水直冒,看来已经在烈日下等了许久。
孟章一抬头,见到国师,立刻迎上来,神色焦急:“师座,顾柔她离家出走了!”
第79章文学15
洛阳郊外。
这会还没到六月,天气已经说变就变,方才还烈日当头,这会一眨眼的工夫,天就阴沉了下来,空气闷热得令人窒息。
顾柔和沈砚真赶了半天路,在这附近的小客栈打尖,小二过来添茶,顺便问两位客官要不要住店。沈砚真建议住一晚,顾柔却想尽快赶路,天黑了再找别家住店。
小二道:“看这天气,夜里像是有暴雨,出了这边十里地就不好找落脚的地方,两位姑娘还是早些住下来,免得在荒郊野外不方便。”
沈砚真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这里歇一晚吧,明天雨停了再走。”说罢用商量的眼神看着顾柔。
顾柔没有反对。
小二哎了一声,又问:“二位姑娘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呢?”
“一间。”“两间。”沈砚真和顾柔同时道。
沈砚真不由得朝顾柔看了一眼,顾柔脸上的神色甚是冷漠,她不禁微笑了下,有尴尬,有自嘲——的确,从顾柔知晓沈砚真是有目的地接近她那一刻开始,她对待沈砚真的态度就变了。
沈砚真道:“小二,再给我们来半斤牛肉,一个炒花生,一个蕨菜豆腐,二两甜酒。”她说罢,朝客栈大堂的窗外打量去,只见外面黑云压天,大风也刮了起来,将驿道沿路的树木压出弯曲的弧度。“这雨说不定还不小呢。”
顾柔没答话,她不怎么想理会沈砚真,只是托着腮,淡淡地瞥向浓云翻卷的天空,大雨将至,风声吹得窗纸刷刷抖动。
这时候,好似风里传来了他的声音:【小柔,小柔?】
她心一揪,忍住了,没回答。
【小柔,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本座皆能同你一起解决,你告诉我你的位置,我马上来接你,你不要做糊涂事,倘若本座都办不到的事情,以你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办到?你快些回来,本座想你得紧。】
她咬住嘴唇,脑子里有些混乱。酒菜上来了,沈砚真倒上酒,给顾柔夹菜,一抬眸,看见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由得愣了愣。
国师站在宫门前的石碣下,不顾老钱莫名愕然的目光,来回踱步,清俊的眉头紧皱着,神色愈发显得焦急。突然,他立住了——
【顾柔!你竟是如此冷情冷血,寡情薄意之人?算本座错看你了!】
顾柔浑身一抖,禁不住要伤心落泪,紧紧咬住唇。
他厉声疾喝:【好啊,你狠,算你厉害,招呼不打一声,便舍得抛下本座一个人离开,把本座丢在这里,任我自生自灭;你够狠,够绝!想我慕容情算计一生,竟也有被人玩弄于股掌的一天,莫不成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
【不,不是的!】她禁不住他这样激,一听他哭穷卖惨,心都碎了,眼泪滚了出来。
听见她吱声了,他的口气顿时舒缓下来:【小柔,你在听本座说话是不是?好,你不愿说话,那便不说,听本座说。你父亲之事情本座早有了决断,今日圣意也下来了,不日将会出兵,你想一想,是北军带着兵马前去救你的父亲胜算大,还是你孤身一入去胜算大?倘若你有个闪失,你要让本座永远记挂着你悲伤度日么?】
“擦擦吧。”一旁,沈砚真拿出手帕交给顾柔。
顾柔摁住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她转头望向窗外,只见雨急似箭,浩浩汤汤从天空砸落,风中传来雷鸣,驿道上行人散尽,空荡萧瑟。
【大宗师,我想问您一件事。】
听见她说话,他仿佛抓住一丝希望,紧不松口地接道:【你说。】
【如果我爹当真参与了谋反,我同你在一起,是不是会连累你。】
【本座早有准备,这不须你来操心,小柔,你应该相信以本座的能为,能够解决此事。】
【那如果我是乱党之后,是不是也会连累你的家人。】
他听到此处,不由得一顿:【小柔,说句不中听的话,只要本座去到云南,剿灭连秋上,将你爹拿住,不管他是不是乱党,本座皆是立下大功一件;届时你说服你爹弃暗投明,本座顺势为他求情,不是更好,你为何这么傻,非要一意孤行?】
【因为我不能拿你的家人做赌注。大宗师,我知晓你愿意和我同进退,我也一样;可是,我不能让你的家族和我一起共生死。你原谅我罢,你说我傻也好,狠心也罢,我就是决定如此了。】
顾柔说罢,再也不回答他的任何言语,任凭他在雨中恳切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