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歇息,四月上旬的夜晚虫鸣鸟唱,晚风习习,顾柔照旧和大伙凑在一起下象棋,“将军!”“我走错了,我重来一步!”顾柔急忙叫道。
丁陵忍不住吐槽:“世子爷你看她,又来了,总是耍赖皮。”又语重心长地教育顾柔:“你一个女儿家不能这样耍赖皮。”顾柔摆手:“观棋不语,你话太多!”
“好了,你走吧。”连秋上俊眉一舒,笑着移动自己的棋,把车摆回原来的位置。丁陵不甘心地大叫:“世子爷,你太宠着她了!没有这样下棋的!”
云飘飘远远地走过来,她看着连秋上看顾柔的笑容,双手恨恨地绞着手帕,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调整表情,换成一个温柔甜蜜的笑容——
“世子,丁卫官,”她走过去,也朝顾柔打招呼,“妙妙姑娘,你们在下棋呀,我也能看看吗?”
连秋上见到她,微微一愣,立刻舒展笑容:“卿卿来这边坐。”
云飘飘就加入了众人的行列,她自幼受过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皆通,也很会下象棋,时不时地就指点顾柔一两步,没多久,顾柔的连环炮就逼死了连秋上的将军。
丁陵觉得这太赖皮了,顾柔先是悔棋,然后还请了个军师:“比一个女人更可怕的是什么?是两个女人。”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云飘飘也跟着大家一起笑,顺势挽住了顾柔的手臂:“我和妙妙姑娘是好姐妹,联手起来,自然所向披靡。”
棋局散了以后,云飘飘特地找到顾柔,满怀歉疚地道歉:“妙妙姑娘,怪我太小气,误会了你跟世子,其实我是担忧世子的恩爱不能长久,故而总是疑神疑鬼,迁怒于你。你前两天保护我其实保护得十分周全,我细细回想之后,感到万分地愧疚,望你能原谅我。”
顾柔心里想的是,她要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就只有非奸即盗了。不过,暂时也没看出云飘飘有什么针对自己的行为来,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能够和睦相处,顾柔还是很愿意和睦的。于是,她选择跟云飘飘和解了。
不过有点麻烦的就是,云飘飘之后的一天,总是形影不离地缠着她,宣称和她是好姐妹,弄得顾柔不怎么方便观察情况保护连秋上。
军队到了雍州境内,不知道为何,国师那边传令下来,要加快行军速度,于是顾柔等人中午的下棋空闲也没有了,每天风尘仆仆地追着开道的北军骑兵赶路。
这般跑了两日,道路越走越险隘,军队的速度开始放缓。
国师又传令下来,所有人马要按照他的安排依次成列,通过前方的险隘。
顾柔从头顶上望去,只见山连山、峰连峰,山高路险,谷深崖绝。
再低头看脚下,脚下马蹄踩着的,是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能通过一车一马。
这便是名扬天下的险要之地,潼关。
按照国师的安排,军队在山口整整理队形,由北军中尉石锡打头,带领军队进入,后方由屯骑校尉薛肯,越骑校尉常顺,率领骑兵护后翼,连秋上的五百亲兵队伍在中间。一下子,庞大的军阵被拉得很细长。
连秋上对这个安排显得有些不安,事实上,自从进入潼关以来,他的心就没有平静下来过。
此地易守难攻,乃为天险,如果慕容情要在此地设下埋伏加害他,那简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必死无疑。
眼看着车窗外靠得很近的山壁快速移动,连秋上心思不定,而此刻,和他一同坐在车厢中的云飘飘也显得比往日安静许多,她也在想着心事,不过她想的,却全是顾柔——
等出了潼关,就要这只狐狸精好看!
顾柔此刻没什么危机意识,在她看来,在这种地形上行军,简直就等于把性命交给老天,谁掌握了上方的关卡,谁就掌握着下面人的性命,慌也无济于事。
【喂喂,老妖怪,你在吗?】
连秋上马车车队绵延一里的后方,国师在车厢中打盹,听取宝珠对朝廷中军情的汇报,这时候,他听到了顾柔的呼唤声。
宝珠愣了愣,国师从前可从来不在听军情的时候走神啊?
【老妖怪,你在做什么呢,我赶了一整天的路,可把我累死了,不过你不晓得我今天看到的风景多漂亮,你一定想象不到!】
她在看风景吗,是凭栏观花,还是夜雨楼台呢?他撩开车帘一角,外面山峦起伏,峻拔林立,潼关之险,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奇景。
可能对于一个烟花女子而言,一片湖,一束花就是值得嗟叹的美景了吧;就像那天她志得意满地朝他炫耀,说自己的主顾多么富有,说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过那么多的钱财。
对于国师而言,最美的风景正是眼前,崇山峻岭,激人胸怀,让他想起他家族的荣光和毕生的使命,他要突破世人对他的评判,超越先辈的辉煌,用自己的才略在史书上写下重要的一笔——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他爱死了这样的挑战。
所以有时候,他忍不住想要责备她,为何眼界如此的窄。为什么执着于眼前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利益,就轻易地将自己挥霍出去——难道她不知道,也许只要坚守住那一点点的原则,她获得的或许会更多。
【老妖怪,你是不是不在,我好几天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师座?”一旁的宝珠问道。
选择心内的声音,还是现实的声音,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答道:
“你传书给孟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