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回来了。

机场接到韩筱陌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无悲也无喜。

“我准备考研了。”韩筱陌在车上先开口。

“国内还是国外？”宋离问。

“国什么外，我才不出去！”韩筱陌冷哼一声。

“现在很流行大学同学出国留学的。”

“什么意思？”

“就是......可以......搞代购什么的......”宋离瞟了一眼韩筱陌。

“咝——”韩筱陌不耐烦的摘下墨镜看了一眼宋离，“我发现你现在怎么欠欠儿的呢？”

“哎呀，这不没话找话呢吗......”宋离示意韩筱陌冷静，生怕对方一个大嘴巴子在机场大巴上抽死自己，“那，那你准备考哪个学校......”宋离顺嘴又问了一句。

“就我本科那学校。”

“......”

“怎么了？”韩筱陌见宋离没搭话问。

“你不准备出去看看了？”宋离问的很小心。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韩筱陌白了一眼宋离，“你跟屈燃都在长安，我还能去哪儿。”

“嗯？”宋离惊悚的看着韩筱陌，下意识的拉紧自己的领口，“你不会是看上了我吧......”

韩筱陌白了一眼宋离，“胸都没我大，看上你，我图什么！”

宋离微微叹口气，扭头看着窗外，顿感阳光无比刺眼。

韩筱陌回来长安之后在宋离家住了一个礼拜，因为前一天宋离奶奶打来电话说胸闷，宋离妈妈就跟学校请了假过去奶奶家住了。中间韩筱陌跟着宋离也回奶奶看过两回，都是吃了晚饭就被妈妈撵了出来，因为怕两个姑娘回家太晚。

“屈燃约我明天出去吃饭。”站在站台等公交的时候宋离说。

韩筱陌看着站牌看了良久，半天才回了一句“哦。”

“那你晚上吃什么。”宋离又问。

“我也回家一趟吧，看看我外甥女。”

“哦，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到时候再说吧。”

“哦。”

屈燃坐在对面一会儿看看宋离，过一会儿又看看宋离，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眉毛蹙成了八字，可还是没说话。

宋离忍到这顿饭最硬的半只烤鸭端上来了，终于没好气的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现在跟谁学得这身臭毛病。”

“宋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跟我说啊？我告诉你，我把你当我最亲的亲故，你不能有事儿不跟我说啊！”屈燃一把抢过烤鸭的盘子，愤愤道。

“我有什么事儿是你不知道的吗？我每个月几号来大姨妈你比我记得都准！你有毛病啊你，给我！”宋离说着，上去一把就抢过了那半只烤鸭。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陈曦回国的事儿......”屈燃终于放弃继续跟宋离的对峙，看着桌对面的女人一口气吃了三个卷饼，于是赶紧上手给自己也卷一个。

宋离一顿，擦了擦嘴角的甜面酱，“他回来为什么要跟我说......”

屈燃一愣，不是因为宋离说了什么，而是宋离刚才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

“你看什么......”宋离瞟了一眼屈燃，见她还在看着自己，于是拿起手机屏照了照，又认真的擦了擦嘴。

“心虚，你在心虚，宋离。”

“我......”第二个字被屈燃怼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狡辩，可是亲故，有些事可能自己都没察觉就慢慢的，慢慢的表现出来了，这叫什么你知道吗，”屈燃挑眉，“本能。”

宋离看了看屈燃，然后缓缓说道，“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都吃了。”

看过一场电影，宋离站在店面门口等饮料，屈燃站在人群外刷手机，拿着饮料从队伍中挤了出来，宋离一眼就看到了商场对面栏杆旁的韩筱陌。

屈燃过去接饮料，见宋离愣了神儿，就条件反射的朝宋离望过去的地方看了过去，然后就好像有人侵入了自己的大脑放了一场烟花般，“砰”的一声，瞬间炸裂。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屈燃整个人站在那里嚎啕大哭，宋离伸出去想要安慰的手停在半空，身边来往的人群好奇的议论着这一场是非。

时过境迁，我们曾经的以为不过就只是以为，那些无声无息钻进我们身体缝隙里的记忆啊，总还是会在顷刻之间被再次燃起。

宋离看见屈燃的不安，她一把拉住了屈燃的胳膊，轻声的在一旁试图唤醒着她那仅存的理智，“屈燃......”

“宋离，宋离，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屈燃断断续续的重复着那几个字，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顺着栏杆瘫坐在了地上，宋离双膝跪地，轻轻抱住面前的女人。

25年，岁月是最公平的裁判，她让宋离身边的每个人都经历过了悲欢离合，也让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所谓的坚强不过就是排除了死亡之后，那些无数个艰难日夜里我们红着眼熬到的天明。

抱着屈燃的宋离感觉到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她看了一眼，又看看对面把手机贴在耳边的韩筱陌，然后接通了电话，“带那个女人走......”宋离看到对面人的停顿，韩筱陌别过头，肩膀蹭掉眼泪，“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带她走，宋离，求你了。”

宋离咬着嘴唇，半晌回了一句“好”，然后就用尽全力把地上的女人拖起来，可尝试了几次之后，发疯的却是宋离。

“起来！起来！你起来啊！屈燃......”宋离站在屈燃身后，两只手颤抖的拖着屈燃的双臂，大喊几声之后